�震,她接到了江范成的电话。
“喂,爸爸。”
“我今天不在小姨家……嗯,出去了,和江浔约好一起出去玩一下。”
“没事,没那么热,我好多了,你放心吧。”
“啊?江浔吗,他和我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也保重身体,嗯,就这样吧,拜拜。”
——江范成挂断通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矗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块墓碑,他把洒了水珠的百合花摆好,又从袋子里把水果物事两边一一摆上,上了叁炷香。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叁年了,亡妻的墓碑经过风吹雨淋,依稀有了几分岁月敲打的模样,但它依然完整如初,冷硬坚挺,以后,也会这样顽固下去。
“老婆啊……”江范成蹲下来,“我又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嫌我烦?这个月就来了两次?”他盯着墓碑上“王雪兰”叁个字笑了笑。
“嗨,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过得好不好,多来看看你,你放心,我们都好,都很好……”
他抬手摩挲过墓碑上的名字,一笔,一划。
然后突然间就哽咽了。
“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他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怎么办啊老婆,你不在,我连爹都没当好,像个傻子一样……”
“我以前太傻了,真的,我以前太傻了。”
“也许这就是我曾经对不起你的报应吧……”
照耀在身上的日光终于没有那么热辣,临近傍晚,海堤尽头伫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
敞开的白色衬衫衣角在海风中猎猎翻飞,连同翻卷的,还有他闪耀着夕阳余晖的短发。
“阿浔——”
江夏朝他喊道,迈开步子向他奔去。
少年转过身,笑容清清朗朗。
“姐姐。”
这处海堤真的有些偏远,两个人坐在海堤岸,并肩看日落。
偌大的太阳从不可直视到淡作金红色,也不过经历了几个小时,它点燃了海天之际的那一片云,云朵与海浪一同翻涌,碎金像纽带一样把大海与天空联结起来。
“鲸鱼湾好美。”江夏感叹,“为什么以前没有和你一起来过?”
江浔抿唇笑笑,没有说话,眸子中的瞳仁也染上了一层金辉的颜色。
“阿浔,我要走了。”她说。
“去哪里?”他问。
“回去找卢景州。”江夏低下头,苦得晦涩,“谢谢你陪我做了一场梦。”
江浔的唇瓣轻轻开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场梦太好了,好得我不想醒过来,真的,如果能醒不过来该多好。”
“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过往所有剩下的人生,像我们一起长大那样。”
“我几乎都要信了。”
她的心脏紧得发疼,不,她已经没有心了,她每一秒都在呼吸,也每一秒都在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