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便道:“看中了吗?”
夏品妤回过神,他已站立在她的身前,离得很近,她惊慌地收回视线,道:“没有,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三个字尚未说完,便被司行风断了话。
司行风扯开一旁一段水蓝色的布匹往她的肩上一担,“等你四十岁以后,再考虑穿墨绿色,”随即转身对泰叔说,“泰叔,这个颜色给我送去苏园。”
扯下她肩头的布,他便迈出了绸庄。
关群快步跟上。
夏品妤摸着那水蓝色的面料,想起他方才的话,不禁哑然。
四十岁?她现下才二十岁,都不知自己适合什么颜色的衣服,哪会想到四十岁那么久远的事?
等她四十岁的时候,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知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气宇轩昂,也许是个畜着山羊胡子的糟老头,又或许是个大腹便便的胖老头。想至此,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只是下一刻,她的眉头又轻轻皱了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时候,她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或许她不堪他的冷言冷语,又或不堪他的时常刁难,早早归西;又或许,他终于厌倦了折磨她,赶她离开……
离开……好像她已经有很久的日子没有想过这两个字,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每日都会盘算着还有多久,将要离开这个牢笼。也许是平远侯府安乐的日子,让她渐渐产生了一种惰性了吧。终究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那里的,只不过这一天究竟是何时,现下不得而知而已,又何必想这么多?最近,她想的东西太多了,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心里头就像是藏着一团乱了的线一样,怎么理,也理不出线头。
突然,店外一声叫唤:“品姑娘,该走了。”是关群。
她回过神,应是侯爷见她没有跟上,不耐烦了,所以让关群叫她了。
她又摸了摸手中水蓝色的绸缎,真是块上好的绸缎,用在她这个奴婢的身上,不知是否有些浪费。莞尔,她叹了一口气,放下华绸,走出了绸庄。
刚用完午膳,这全京都最有名的裁缝云娘便到了。据说她做的衣裙独一无二,保证整个京都找不出两件同样款式的衣裙,许多官家小姐或是名门贵妇都争相求其缝制一件衣裳,甚至宫中最受宠的凤妃娘娘的衣裙都是出自其手。
夏品妤像具木偶一样伸缩着手臂,心里头又开始莫名乱了起来,有些事情她想弄明白,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反而是越来越乱了。就像是现下,这位云娘放下繁忙的生意不接,却跑来替她这个外乡的下人量身。若是司行风想让她受宠若惊,“宠”倒不觉得,“惊”倒是真的惊了。
云娘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道:“前年时候我随我家相公回乡祭主,不幸遇上劫匪,若不是苏公子搭救,我们夫妇二人早已成了一缕亡魂。所以,只要苏公子开口,无论在天涯海角,只要用得着我们夫妇的,便当竭力所能。”
一开始,夏品妤听到苏园内所有人都称司行风为苏公子,而非司公子,有些意外,后来转念,在异乡隐姓埋名是常事。所以云娘称他苏公子,夏品妤并没有太多惊讶。
“哦,谢谢。”她颔首谢过。原来又是被他所救之人。
云娘继续道:“除了前年为了感谢苏公子,我替他做过一套衣衫,姑娘是第一个让苏公子主动开口请云娘做衣衫的人。”
夏品妤微微一怔。
云娘又道:“想来姑娘一定是苏公子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