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范虽然对张唐的遭遇颇为同情,但是他也不想被人糊弄,要知道苦主刘氏可是一县大户,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判断失误让张唐糊弄了自己而平白竖此大敌那可就要成了笑柄了。取完供词之后王景范便离开了牢房,顺便也没有忘记让狱卒对张唐格外关照一番,至少吃住方面要改善一下,一旦取证完毕张唐便会被释放,犯不着在此期间出什么意外。
“先生该寻个幕宾了,如这等事都需用先生亲劳亲为,那又有何精力去办其他更紧要之事?”于文传在一旁整理公文。
王景范放下正在看的公文,笑着说道:“这幕宾是一定要请的,我虽考了一个状元立刻被授予这通判一职,却无任何处理政务经验,看来至少在找到合适的幕宾之前是不用去想干什么大事了……”
“先生还算好了,至少朝廷的律令先生知之甚详,其他进士可没有先生这么对律令下过如此深的功夫……”俞樾笑着插话,随后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科考在前,就算书院中教授一些律令也是不会尽心去学的,耗精疲神、穷日之力以从事课试之文章,若不得进士这律令学得再好也是无用的,而得了进士猝然责之以为天下国家之用,宜其才之足以有为者少矣!”
王景范记忆力惊人,虽谈不上过目不忘,但至少几次诵读之后,这一本书就牢牢的记在脑中——他记忆力不在于快而是在于持久,莫要说那些天生神童,就是在渭州他也见过有过目不忘的学子,他们背东西只需一遍即可,可是过上十天半个月之后就所剩无几了。王景范正是靠记得牢才会比别人在这方面强上一头,以至于他的书房没有什么大众的藏书,只要他读过的书自然会另有所在收藏决计不会放在书房中,摆放在书房中的书都是他正在读或是没读过的。
自从点中状元之后,王景范便买来一堆有关朝廷律法方面的书,除了应酬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背读,即便是婚后这段时间也是如此。到现在他已经将这些律法方面的书倒背如流,但是背诵归背诵,能不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学以致用是另外一方面的事情。况且幕宾的作用远不止于一本律法书,并且即便是一个八品通判所要请的幕宾也远不止一个,每个幕宾都有自己的任务和职责,只能说有关“刑名”和“钱谷”方面的幕宾所起到的作用最直接。
于文传有些懊恼的说道:“莫说律法就算是一份公文,学生都无法胜任,真是有愧先生多年教导!”
王景范站起身来拍拍于文传的肩膀说道:“幕宾固然重要,但你们更为重要,除非是那种处事极为干练深悉官场进退的谋士幕宾,否则这等从旁协助的幕宾多得是,通判厅中众多书吏哪个不伸长脖子等着被重用?寿道、萌甫却不同一般,你们将来都是要考进士的,如同我一般要出仕为官,纵然科举艰难时运多变,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走上这条路,这样对我的帮助就更大了……”
见于文传和俞樾点头表示明白之后,王景范继续说道:“从明日开始,你们除了读书增进学问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留心这通判厅中出入的吏员,看看他们那些是真有本事的,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将这些吏员的背景弄清楚,那些蔡州本地大族的直系亲戚或是极为亲密的吏员,都要给我挑出来,免得到时候做事之时他们会冷不防的跳出来生事……”
王景范昨晚夜访孙瑜最大的收获并非是张唐盗尸一案,而是孙瑜对于水利的忌惮。他看得出来孙瑜并非是不想去整顿水利,至少这疏浚河道和维护堤防两项是最起码的,毕竟这关系到每年雨季会不会造成灭顶之灾的大事。可偏偏就是这么最基本的事情,连孙瑜都视之畏途,只得在去年雨季到来之时先备下数千个沙袋放在紧要河堤之处,一旦出现险情就先下手为强堵住那些要溃堤的地方,这才保住了汝阳城没有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