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兴紧咬着牙,一字未发。
凌涵知道他是默认了,脸上浮起抹自嘲的笑意,他仰起头,将眼底的湿意逼回,想得到一个人的心,真难呵。
忽然间,他心中有些想念庆哲。相信那张秀气的孩子似的脸,那颗赤胆忠心,那双眼睛里面只有自己的庆哲。
庆兴不同,从一开始庆兴是被他逼迫的。
现在,凌涵放他自由。
他不再说什么,抬步明外走去,前脚刚迈出门,身后传来床榻嘎吱的声音,紧接着庆兴哑涩的声音铿锵传来,“世子以为这一切,就这么完了么!”
“究竟是谁杀了庆哲!”
“我要亲自手刃了他!”
凌涵身形滞住,转身,目光莫测地朝榻上的人看去,眼底有一瞬间的惊讶滑过,继而化作如海的深沉与赞赏:原来,马家的兄弟,都是一样的。
过没多久,翎王府便传来了信,凌涵打开信一看,是轩辕鸿亲笔所书。
凌涵看罢了书信,便沉下了脸,秀气的眉打成了个死结,面色青白一片,干净的瞳仁笼罩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色。
凌翰辅算计罗氏,那么他凌涵也该让魏齐侯尝点颜色才行。只不过轩辕十四书信上说得明白,他的父亲凌齐,马上就要回来了呵!
凌氏国公府内已经收拾一新,虹悦院与往常一样,再不见半丝血腥,他娘亲的所色好了许多,至少不必每日卧榻,更不必再吃那些药了,可惜东方哲只给了一半的药,而那颗起死回生丹,也拿来救庆兴了。
凌涵抬步入院,罗氏正在院中侍弄着茶花,见他来,伸出柔白的手朝他挥了挥,“涵儿过来,娘亲又培育同一株新品种来,你看这茶花,花中带粉,招得蝴蝶最多呢!”
罗氏满面笑意,这几日她日、日去老夫人院子请安,婆媳相处好极。方姨娘是个会说的,前后侍候得紧,罗氏无不感到满意,同时心里面也明白,方姨娘管着府中的中馈,待自己好,是想继续管理下去。
凌涵来到近前,伸手撕一朵饱满厚实的花瓣,“啪”的一声就被罗氏打了手,嗔道,“怎么手贱,伤害花作甚?”罗氏不满地道。
凌涵望着这盛放的花朵,莫名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脸上却不见半丝喜意,“娘亲,这花儿有你的保护,长得真好!可是,如果以后娘亲培育出比它更美好漂亮的花儿,而它已经开败坏了,娘亲还会喜欢它么?”
“怎的说话越发地让人听不懂了。”罗氏抿着唇,不肯回答凌涵,只是轻轻地摆弄花,不时地浇上两下,不时地赏看着花瓣上带露珠的纯净感。
“娘亲,爹爹快要回来了,您想看到他吗?”
凌涵问罢这话,就见罗氏瞳孔中映着的盛放的花儿瞬间凋零成枯,他从那柔软如水的目光中看出了痛色,凌涵皱紧了眉头,压抑着声音道,“娘亲若是不想看见爹爹,我们……可以离开。不是还可以和离吗?”
“混账!他是你爹!”
听了这话,罗氏一反常态,低低骂道,脸上顿时铺满了强纳出来的当家夫人的官冕大气的笑意,终于问道,“你爹爹要回来了,是不是打了胜仗,他要回来,我自是要亲自去迎接他的,你是嫡子,以后不可再说刚才那般造次的话。”
“不过是个国公之位而已,孩儿不稀罕!”
凌涵扭过头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