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龙翼城之后的第二天,她得知了这位传奇的英雄正是昔日在远处深情凝视自己的年轻骑士,这让她下定决心,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她那不成器的丈夫,一个月后两人分了手,她再一次恢复了独身。她将消息传了出去,乐观的预料着赛维安也许会在不久之后的某个下午冲进她的闺房,像个疯子一样掏出大把鲜花来向她求婚。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愿,因为赛维安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这件事与赛维安的交际圈格格不入,又算不上一件值得众人关注的大新闻,更要命的是,赛维安在她离婚的第二天就被人拉到全国旅行去了,这消息一直没有机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而他又是如此的沉闷而不善交际,以至于他在今后的十五年间竟然一直不知道心上人独守空闺的消息。
在最初的日子里,她焦急的等待着,因为她不相信赛维安居然会忘记他曾经的最爱,也不相信赛维安居然像个傻子一样从来不关心身边的流言蜚语。在经过了两年煎熬般的等待之后,她以为赛维安的无动于衷预示着他已经移情别恋了,而她又错过了改嫁的黄金年龄,现在即使她的父母将她向商品一样四处兜售,也很难再得到令人满意的价格。
十五年后的某天,当她已经三十九岁的时候,特斯汀公爵举行了一场罕见的大舞会,他邀请了所有曾经与他沾亲带故的人来到城堡,庆祝他自己的生日——以及特斯汀家族的千年历史。欧楠原本并不想参与这令人伤心的舞会,因为她已经死了心,再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正眼瞧她。但由于她的父母不愿意冒着得罪公爵的风险,她被迫穿上华服,在一位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侄子的陪伴下来到了龙翼城堡的大厅,这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滞销的几乎被人遗忘的货物一样。
她在舞会上百无聊赖,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喝着果汁,骚动声传来,她听人们喊着:“赛维安爵士来了!”于是人们轰动、欢呼、蜂拥而上。她觉得那个世界离她遥不可及,她有如一颗游离在星系边缘的孤星,一个被诸神诅咒的苦命的老女人,这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站起身,从侍者那儿取过鸡尾酒,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她还没来得及喝下第一口酒,就发现不远处的赛维安如同被蛇发女妖石化了一般盯着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如同二十一年前那样热情而疯狂,但他的表情却和几千个日日夜夜前一样怯懦而犹豫。他周围人潮汹涌,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人群挡住他投向她的视线。赛维安从来没觉得人们对他的崇拜会比此刻更令他心生厌烦。
赛维安看着她,仿佛被夺心魔夺了魂,而她也看着他,心潮澎湃,比迷途的羔羊还要担惊受怕。她从他的表情中清清楚楚的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始终没有忘记她,他对她的爱情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在两人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们各自朝对方挪动了几十步,直到他们面对面站着,几乎紧紧贴在了一起。
赛维安结结巴巴的说:“特斯汀夫人,您好。”他的声音充满着卑躬屈膝的谦卑,仿佛奴隶对着女皇在说话。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问:“你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
赛维安差点儿站立不稳,他的声音如同喝醉般的人那样充满着难以抑制的躁动,他大声问:”真的?什么时候?“
”十五年前的某个时候,我已经快把这件伤心事儿给忘了。。。。。”
赛维安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伸出有力的双手,却将她轻轻的搂在了怀里,温柔的就好像母狮子在舔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就如同她在十五年前等待他上门提亲时那些荒谬的美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