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你便可一往无前。”尔后，他垂下视线，落到了东方朔身上，“站起来。这是寡人最后的旨意了。”

  说罢，皇帝缓缓抬头，看向了室顶。

  “万岁……这是你第一次见寡人的时候，对寡人的祝词吧，寡人记得。”

  东方朔道。

  “陛下万岁。”

  随即，他指着东方朔道：“你事到如今还不愿意与寡人坦诚相对，看来你是想要虚伪到底了。”

  皇帝脸上的笑意更甚，但笑意之下的愁容也更深了几分。

  东方朔屈身下跪。

  “陛下。”

  笑罢，皇帝道：“寡人便是这个规矩，唯一的根基，你想要粉碎这个规矩，寡人便不得不死，你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啊。惺惺作态，大可不必。”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便是连声大笑。

  东方朔道。

  “陛下，臣想要粉碎的是这个规矩，不是陛下的皇权。”

  皇帝听罢，却是叹了一声，随后道，“事到如今，东方爱卿你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意相信寡人啊？”

  “哎。”

  至少作为一个明面上的忠臣，他必须要说。

  哪怕这是违心之言，东方朔此刻也不得不说。

  东方朔攥紧了拳头，如此说道。

  “陛下未必非得以身殉道，天下之大，未必只有一种办法。”

  所以事到如今，东方朔还是不敢轻易确定，皇帝心中究竟有什么盘算。

  后者看着前者的视线，却仍然读不出什么情绪来，可见前者藏得极深。

  皇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东方朔的脸，毫不偏移。

  “寡人今日必有一死，但寡人希望，杀死寡人的能够是你。”

  虽说打狗棍这次他没有带出来，但是先前纪昭宁给他的那把匕首，他却始终都贴身带着。

  若是说利器的话，倒是有。

  东方朔皱眉。

  “陛下想说什么？”

  坐下之后，他静静地看了东方朔片刻，便又接着道：“你身上，可有什么利器？”

  话音落下时，皇帝已经退后，坐到了床榻上。

  片刻之后，皇帝道：“前人的训诫如此，既然寡人已经将之悟透，那便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寡人已经做好了觉悟，已经不打算见到今天的日落了，日落让人伤感啊。”

  而这样的态势，自然也是让皇帝略微顿神，闭目而沉默了片刻。

  不论是他的语气还是他的眼神，都没有表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要的不是权力，更不是皇位。”话至此处，东方朔抬起头来，以坚定的眼神看向了皇帝，“我从一开始的愿望，便就是将如今这个让我感到不爽的规矩彻底粉碎，始终如一。”

  而皇帝，又究竟是不是在试探他。

  他此刻所迟疑的，是皇帝的态度，他是在看不清楚，揣测不明白，此刻的皇帝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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