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而不是表达。千古以来,从来都是一个人因自己的学说思想而传世,而不会有人因一句话而名满天下、万世称道。便是孔孟也要有一本论语、一本孟子;老子也得有一本道德经……
再新奇的解读,不能自成体系终究是枉然。可贵的是思想家的思想,而不是他的一句话……
林淡秾拉回思绪,去听魏琅说话。
他已差不多将自己写诗作文的技巧说了个遍,正说到一个趣事:“子贤……我之好友子贤。他游学时有一个习惯,会背一个行囊,装下竹片和笔,若有什么灵感就会记下来。他见我好奇,便送了我一套,这实在是个很好的法子,不论是记录灵感还是别的。”他眉眼间带着缱绻温柔的笑意,似乎是忆起那段时光,想到自己的自己的良师和益友,欢喜又怀念。但这其中似乎又有几分别的情绪闪过,但很快就被对方收起了,他继续说道:
“……先生游历时往往兴之所至就会讲几句,我时常记录不及,用了这个方法有时一下子想不通,还能记下来夜晚再揣摩。后来累积了很多,便干脆整理一番写成了一本游记……”
众人第一次听他谈起成书的过程,都听得津津有味。
“诸位若有心诗词,不妨也能这样。先前说读读过几位的诗,并非假话,琅其实很有启发。”魏琅衔和煦笑意,说:“诗非文章,以言志、达意,有时一个心情便能是一首诗,我觉得不必太苛责形式、高志。能体会到那意思便可了,几位的作品中不乏又能做到这个的。花朝节时,听几位写诗,也觉赏苑品花之趣。”他将印象深刻的几句一一念出品鉴,只说到最后一首时一顿,略有懊恼叹息:
“……唯林大小姐一首桃花写的十分曼妙、才情高绝,是琅不能及、不能评也。”他这夸赞是十分纯粹的,林冉华的天赋他是望尘莫及。但他心性舒达、其所求者也不在诗词,故而这一句“不及”说的一点压力也没有。
一众目光落到林冉华身上,她霎时羞红了脸,一如她诗中描绘的桃花般美丽,而她脊背不弯身不蜷缩的大方姿态,亦如桃花枝丫曼展,研丽端庄。林冉华当然是紧张且激动的,但她实在稳重,以至于只是微微偏了一下头,礼貌地给了回应:“魏,魏公子谬赞了。”
魏琅爽朗一笑,只是下一秒他就望到了同席的林淡秾,不禁一怔。
是她……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文萱郡主见魏琅评完了,瞧瞧天色,直接开了口:“天都暗了,还是早些归家吧。”今夜闹得晚又不是节日,只怕会有宵禁。文萱郡主问了时辰,果然落更已经打过许久,离二更也不远,一些住的近的自然不妨,但是……
“林家两位妹妹住下吧,天色已晚未必赶得上宵禁,我让人快马去给林府禀报一下。”文萱郡主说道。
林冉华与林淡秾闻言也不推辞,直接受下。寿春大长公主府几乎贴着皇城跟脚,自然离林家有一定距离。其余众人中也有不少人有些远,文萱郡主一一过问,让她们留宿。寿春大长公主府占地很广,原是一处王府后来又被改建扩大,连绵房屋,今日所有人都住下也未必不行。
林冉华与林淡秾分了稍近的两屋,孙妙与文萱郡主关系密切,被盛情挽留,也不想赶夜路便带着孙奵一块住下,四人分了一个院。只是孙妙与林冉华作为诗社成员,都被文萱郡主叫了过去。孙奵不是十分感兴趣,林淡秾无才,两人留守在小院中吃瓜果。
说是小院,实际不小。一个院子几乎已经是林淡秾房间那么大,虽然也可能是因为空旷而产生的视觉差,但也实在是令人咋舌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