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呢?”
提起沐七,玄烨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嘴边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抬头怔怔的看着泛白的月亮,半晌,轻声道:“许是去和徒弟说些体己话了吧。”
百里琅华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拍开了酒坛子上的泥封,刚一打开,便有一股子醉人的浓香溢了出来,经久不散,越飘越远,看着手中毫不起眼的坛子,百里琅华微微一愣,低头狠狠地嗅了一口,似是确定了什么,方才抬头惊讶的看着玄烨,“这是……”
玄烨微微一笑,丝毫不讶异,虽然她没说出来,但是他想,她必然是知道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艘翁的桃花酿。”
百里琅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会心一笑,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坛,眼眸中带了一丝激赏,这小子,真胆大啊,竟然敢偷艘翁的酒,百里琅华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觉得,自己有必要通知他们带着人凌晨就走。
她两年前受凤曜的嘱托来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替他培养暗卫跟将士,虽然最初她便知道这狭小的一方荒山里面卧虎藏龙、能人辈出,但却压根就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酒仙艘翁竟然也在这深山老林煮茶、酿酒。
最初凤曜带着她来着荒山的时候,说是要替她引见一些昔日里纵横江湖的前辈们,那时她便琢磨着必定会遇到熟人,便索性跟凤曜过来了,进了这荒山,凤曜便带她去了休息的屋舍,一排屋舍简单却又整洁,处处挂着喜庆的灯笼,一片红色,她跟着凤曜里外转了几圈,却没寻到一个人影,不由有几分奇怪,但是她没说什么,因为看着凤曜的面色,显然,他也是不知道的。
凤曜带着她去了训练的教场,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
看着上千名身形挺拔的黑衣少年脊背笔直、坚挺依然的站在太阳底下,百里琅华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昔年长生楼地下不见天日的暗室,难得的生起了一股子消失已久的意气风发,竟对着凤曜脱口而出:“不如我也来带几个徒弟吧。”此话一出,她便生了悔意。
凤曜本就是想让她过来指点几分的,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喜不胜收,还不待她改口,便迅速允了此事,指着从教场对面坐着喝茶的几人告诉她,那些都是以后要一起相处的师父。
她一眼扫过去,那边稀稀落落十几人早已发现了他们俩的动静,走了过来。凤曜跟她迎了上去,一照面,百里琅华便笑了
以前她年少轻狂,仗着一身绝学、天资,不懂得收敛为何物。狠厉无情、心狠手辣、人人得而诛之,光是眼前这十几人之中便有好几位曾经率领着所谓的名门正派带头围堵过她。
她与这一行人虽然说程不上熟稔,但却全是昔年里打过交道的,想着、想着,百里琅华的嘴角不禁漫上一丝笑意,当年她风头正盛,无人能压制,这些老家伙儿忽然一个接一个的逐渐消失匿迹,有的人说这些老前辈是遭了她的毒手,有的人说这些老前辈是归隐山林、避世隐居,也有人说他们为了给她迎头一击去闭关修炼,却不成想如今在这样的状况下见了面。
凤曜为他们互相做了介绍,百里琅华坦然以对,如今的她早已没了当年的洒脱恣意,亦没了那种顺我者昌、逆的决绝气势。
艘翁跟天山老母仍旧是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说是姑娘瞧起来有些面熟,他俩这么一说,便又有几人符合,百里琅华也不在意,任他们看,如今她是女儿身,女大十八变,更何况众所周知那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鸢已经死了。
凤曜在山里不过是呆了三日,便急急赶回了帝都,她就留在这大荒山,帮他训练这群南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