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竟格外的平静。
她以为她会很难过,其实并不,原来将心底里的东西剖出来后,人是轻松的。像卸下全部负重,从头到脚都是飘的,而她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失重感,只想就这么多飘一会,飘到哪算哪。
很快,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脸色阴沉的男人,探进半个身子,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他。再取出药膏,在她胳膊上乌青的地方力道适中的揉着。
她眯起眼睛望着,又眨了眨,倏尔笑着伸出手,拍拍他的头顶,哄着:“不气不气,不气了啊……”
连清和抬眸,扫了她一眼,没吭声,继续给她的手腕上药。
半晌,他问:“冷吗?”
“不冷。”
将药涂好后,又把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扣好,整个人就像缩在他的怀抱里一样,有点滑稽,又很暖和。
抬头看到她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他面无表情,“傻笑什么?”
她摇头,仍在笑,“没什么。”
不理她,他关上车门,绕过去,坐进另一侧,发动车子,很快并进车道。
木棉坐在他旁边,脸颊一直都挂着笑,目光落向窗外路边,徒然一亮,她说:“停一下!快停一下!”
不知道她想干嘛,连清和皱眉,可还是依言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木棉推门下车,回过身,朝他招手,“来啊!”
连清和随她下去,木棉跑回去十几米,来到路边,那里有人在街头拉大提琴,琴盒打开,里面是硬币和零星纸币。
木棉朝他勾勾手,“钱包!”
他没多想就掏了出来,递给她,木棉从里面抽出一张,放到了琴盒里,昂起头对那人笑笑,“可以把琴借我几分钟吗?”
那是把很普通的琴,她欣喜的接过来,连连道谢。
转过身,她下巴微抬,一手拎起裙子,正经八百的朝连清和屈膝行礼,后者扬起眉梢reads;。
木棉坐了下来,将大提琴搁在腿间,琴弓触上琴弦,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随着一连串舒缓的音符,一同翩翩起舞。
她微笑着,目光凝向他。
是那首《千风之歌》——
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里
秋天化作阳光照射在田地里
冬天化身作白雪绽放钻石般的光芒
朝阳升起时幻化为飞鸟轻声呼唤你
夜幕低垂时幻化为星辰温柔守护你……
琴声张开了魔力翅膀,在这个不算冰冷的街头翱翔,吸引了路人,吸引了过往车辆。
木棉一身红色晚礼服,身上是他的黑西装,一红一黑,似岩石与烈焰,彼此滚烫,又不曾磨灭。
连清和低眸望着她,脸廓线条不再紧绷,目光也开始变化,像羽毛,轻盈,柔和,随时可以带着眼中的身影,幻化成千缕微风。
琴盒里的钱开始多了起来,木棉笑着对每一个人颔首致意,流淌在指间的音符,愈发的自由酣畅。
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哪里都可以成为舞台。
而她,享受这个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