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在安哥拉服役。”

  “37营。”

  “没错，你们调查的很清楚。”史蒂芬晃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忽然说：“南非白人不全是种族歧视者，我们和黑人并肩作战，上校常说，战场上没有种族隔离。”

  “1994年军队遭到解散，种族隔离政策也被废除，手牵手心连心那些屁话，呵呵，好啊。”史蒂芬眼角有些湿润，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之中：“我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黑人和白人，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在打仗。我们以为敌人是g-c-d，其实只是为了争权夺利，象牙、石油、黄金……钻石。”

  史蒂芬向后一仰，吐出一口气，道：“有一天我受够了，我要替自己着想。”

  “所以你准备做这一行？”

  史蒂芬望着他，沉吟了一会：“卖钻石得到的钱是我脱离这片苦海的唯一契机。”

  斯塔夫道：“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史蒂芬并不说话，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斯塔夫呼了一口气，点燃一根香烟，道：“我爸爸1969年从越战回家，他整整花了……二十年才恢复正常。”

  “呼~”史蒂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斯塔夫望向他，眯着眼：“你在笑我？”

  史蒂芬摇头，放下酒杯，笑容很有些不屑，道：“你们美国人老爱谈自己的感伤，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特别喜欢双手血腥的军人？”

  “闭嘴。”斯塔夫声音冰冷。

  史蒂芬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膀。

  斯塔夫道：“你不过失去了双亲。”

  史蒂芬脸上的笑容骤然敛起，眼神深邃，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道：“你说得倒是轻松。”

  “我母亲被强暴后射杀，我父亲被斩首后被吊在谷仓，那一年我九岁。”史蒂芬猛灌两口，笑了笑，对几人道：“很惨，对吧？”

  “有时候我在想，上帝会原谅我们自相残杀吗？后来我才豁然发现，上帝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史蒂芬摸摸额头，“……说这么多干嘛。”

  斯塔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不起。”

  史蒂芬很潇洒的摆摆手，道：“知道这片土地上，最可怕，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是步兵。”史蒂芬望向几人，说：“知道步兵的子源吗？”

  斯塔夫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意思是孩子兵，他们只是小孩子。”史蒂芬道：“他们大多是被叛军从存户里抓来的，叛军每天会让他们联系枪法，打不打得中不重要，他会让这些孩子们杀人。但他们只是小孩子啊，会害怕的。那群畜生就用布蒙住他们的眼睛，然后给他们指令，让他们开枪，在揭开蒙住眼睛的布，他们就看见，一群被他们杀死的男人跪趴在地上。身上的血还是温热的。”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希望，但是现在，这些叛军正在彻底的毁灭这个国家。”史蒂芬仰起脑袋，眼中有一层朦胧，“知道塞拉利昂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当年葡萄牙人从伊比利亚半岛航海到这里来的时候，误把雷声当做是狮子的吼声，因此给这里命名“塞拉利昂”，意思是狮子山。而现在，狮子的吼声变成了塞拉利昂人民的悲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