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听潘巧巧这话,王冲微微抽气。把那什么梁行首逼得走投无路?
品了片刻,王冲明白了。原来如此。
此事要另作处置,眼下急务是扭转潘巧巧的观感,毕竟他还得把潘巧巧“培养”为他的后娘。
王冲认真地道:“姨娘,这事是不同的,我与那小舞娘早有交情。帮她脱了乐户贱籍,也是救她出苦海,那小舞娘与香莲玉莲一般大,姨娘难道忍心见她沉沦?”
潘巧巧强辩道:“脱了贱籍,又入你家门为妾为婢?有什么区别!?”
王冲摇头道:“先不谈侄儿是不是有此意,就说她自己,若是她不愿,我又怎会强迫?姨娘,你都没当面问过她,怎知她的心意?”
潘巧巧下意识地道:“她是梁行首养大的,这些事自有梁行首作主,又何须问她!?”
接着她声调拔高了:“二郎,你莫非以为,只要香莲玉莲愿意作你的妾,你就能得逞?我是她们的娘,她们的事,自有我作主!”
最后一跳而起,几乎是喊了起来:“这辈子,她们不能作妾!绝对不行!”
王冲本就很虚弱,被她这一跳一嗓子闹得又躺了下去。潘巧巧也清醒过来,赶紧替他盖好被子。此时虽是盛夏,可王冲却冷得打哆嗦。五石散本是治寒毒的药,正常人吃了,先是发热,热尽了,又倒寒,苦头还在后面。
见潘巧巧脸颊上残留的激动红晕,王冲叹道:“姨娘,有些事情,你总是放不下啊。”
潘巧巧一愣,转开了头,可惘然和哀苦之se,却自侧脸清晰浮现。
她曾经作过某位官人的妾,怀上香莲玉莲时,却被大妇赶出了家门,那段时ri所遭的欺辱,所受的苦难,已成了她一辈子都甩不脱的心理yin影。正因如此,她才听“妾”字就要发飙,更不愿女儿再受那罪。
潘巧巧只依稀谈到过香莲玉莲的爹,这些事都是王冲自己的猜测,看此时的反应,猜测该是仈jiu不离十。
“女人这一辈子,就是来吃苦受难的,不是我不愿放下,是我没办法放下。若是女儿再步我后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晶莹泪珠自妇人眼角滑落,刹那间,王冲隐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自小就被卖进官坊的八姐儿,为了不被卖进娼寮,不惜一死。香莲因自己多年前一句无心之语,就当作未来的依靠,一直念念不忘,不惜下药也要实现愿望。家中那个李银月,有在山林里猎虎豹的能耐,被她父亲卖掉时,却只能凄厉的哭喊。
王冲深深感慨道,女人,天生的弱者,世人苦,女人要受十之七八……
失态只是瞬间,潘巧巧再转视王冲时,已擦去了泪水,神se平静,“是姨娘不好,竟然疑了二郎,二郎一直尽心帮姨娘。从未索过回报,那一ri为了救我们母女。连生死都抛开了。大恩大德,姨娘和香莲玉莲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只望ri后能帮着二郎打理一些琐碎生意。省二郎一些心力,钱财上但有所需……”
刚说到这,王冲就打断道:“姨娘,侄儿这些作为可不是无私的,就指着姨娘回报,要的也不是钱财。”
看住愕然的潘巧巧,王冲再道:“这一切,都是为我爹作的啊,姨娘。侄儿要的就是你,要你嫁给我爹!”
潘巧巧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啐道:“你这小子,又满口胡柴了!”
王冲还想步步紧逼,怎能恶寒一股股上涌,体力不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