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道:“余爱卿,你觉得此案该如何了结?温断崖,该不该杀!”
余怀远猝不及防被点到,目光闪了闪,在温老夫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站出来道:“臣以为温大公子,杀不得。”
皇帝眯起眼睛,逼问道:“为何!”余怀远斟酌着,徐徐道:“徐道长刚才所言:近日是七星大聚之期,不得开杀戒啊。且温少将军少年英才,屡为陛下建下奇功,乃老国公不二的接班人选,往后朝中必定还有用得着温少将军的地方。臣以为,不若将温大公子杖责百杖,继续送回去面壁思过吧。”
余怀远看似在为温断崖求情,却让皇帝登时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什么叫“少年英才”?什么叫“必不可少”!什么又叫“定国老国公不二的接班人”!这是说,他鎏国就缺不了一个小小的温断崖,缺不了定国公府么!这简直在挑战他的皇权!怪不得温断崖敢如此大胆,原来竟持有这样的心机,呵!呵呵!今日若不杀了温断崖,满朝文武都要忘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皇帝一掌拍在案上,怒斥道:“余尚书,你再敢多言半句,朕连你一起治罪!来人,逆臣温断崖,屡犯滔天之罪,不知悔改,实在罪大恶极!按律斩首!现在就给朕带下去!三日后,菜市口斩首示众!”
温衡露出惊恐的表情,拼命叩首,老泪纵横的哀求道:“陛下!”他一面磕头,一面祈求的望向余怀远,仿佛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余怀远身上,盼望着他能顾念两家旧交,旧他儿子一命!
余怀远却一直低着头,稳如磐石。余辛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温家的败落,才有余府的兴旺之机!这一点她看得清楚,余怀远更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指望着余怀远为温家美言?简直笑话!
徐开阳挣扎了一下,再次出声道:“陛下,今日是七星大聚之期……”可他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皇帝怒道:“闭嘴!”到这个时候,张开阳的话还会有用么?杀,还是不杀,从来都是皇帝的一念之间!更何况,皇帝突然想起,这徐开阳,可不就是温衡引荐之人!皇帝冷冷道:“谁再敢多言半句,便是连坐之罪!”
“……”温衡冷抽一口气,所有声音都猛地抽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温断崖满脸死灰的被锦衣卫拖了出去!他的儿子……完了!
而得以存活的景北楼,脸色也并没有多好看,俊朗的面容阴沉得像滴着毒!
这一场狗咬狗,最终两方皆输,而唯一的胜者,只有在棋盘之外含笑观战的,余辛夷!从头到尾,余辛夷就没抱太多期望,能将景北楼一击即中。虽然那卷造假遗诏能激起皇帝的愤怒,但是仔细一推敲便能发现漏洞,况且景北楼此人,阴险远超常人。
所以,她真正的目的有三:一是借刀杀人!借景北楼这把刀,杀了温断崖!二:让定国公府与景北楼反目成仇,一步步砍掉景北楼所有臂膀!这三:便是激起皇帝的疑心,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以磨灭!
此番一箭三雕,景北楼,这味道你可品尝得欢喜!
公孙赞瞧了一眼旁边一直疯疯癫癫的安阳长公主,望着皇帝愤怒的脸孔,斟酌着道:“陛下,长公主殿下该如何安排……”此次爆出如此丑事,最为吃亏的便是安阳长公主,哪怕她早已神志不清,也该有所安排才是,只是,这如何安排又成了问题。难不成还送回尘鼓庵?这似乎并不大好啊……
皇帝的面色缓了缓,看着自己这个亲皇妹,平心而论,他并不怎么喜爱这个嚣张跋扈,嗜杀残虐的皇妹,只是她此次终究吃了亏,就算为了彰显他的宽容体恤,也不能薄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