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是他将自己的住处腾出来给的自己。
后来国子监之中,暗地里还多次为自己出头,甚至在国子监诸生与教习公然去北镇抚司诏狱打人救自己,他却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这一切他都有私心在里面,但沈无言依旧相信,他是一个值得尊敬之人,至少他从心中是为国为民,而非谋取私利。
一定程度上讲,他与胡宗宪是一种类型,又或者说,在大明这样的官员实在太多,他们一心为大明江山社稷而在不断努力,只是想要做的更多,便必须不择手段。
徐阶是这般,高拱也是这般。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老人,他脸上并未有太多怨恨,更多的却是那份淡然,也许就这般认命了吧,毕竟徐阶实在太强大。
走上前,向着这位比自己小很多岁的书生一抱拳,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问题,这些年这书生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又参与了很多大事,却又有着巨大影响。
到如今,很多人都离开,他却依旧是这般的淡然,那平静的目光之中仿佛深邃的看不到尽头,瘦弱的身躯内,仿佛有着巨大力量。
“高先生……前路漫漫,有缘在会。”
高拱淡淡一笑,一抱拳道:“只可惜我这一走,沈公子便要独自面对。”
沈无言笑了笑,淡淡道:“今天走的若是徐阁老,怕结果依旧是这般……独自面对,在很多情况之下,或许更加有优势。”
“哦?”高拱轻笑一声,疑惑道:“却不知道沈公子有何优势,而今这朝廷可都是徐阁老说的算了……真不知道大明现在到底姓徐还是……”
“高先生。”沈无言沉沉一声打断高拱的声音:“高先生只是你输在哪里吗,就是太沉不住气……裕王府十多年也都过来,何必与一个小小的给事中过意不去。”
本打算继续辩解的高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知道这位沈公子说的却是有道理,这一次若非自己与胡应嘉较劲,随着裕王登基,却是有与徐阶相抗之势,而今却是一切都晚了。
哀叹一声,高拱轻叹道:“小心谨慎半辈子……却终究还是毁在了一个七品小官。”
“那高先生还是没有明白在下的意思。”沈无言轻叹道:“属于你的终究还是你的,而不属于你的……何必强求?”
高拱怔了怔,许久才回过神来,接着他向着沈无言一抱拳,诚恳道:“多谢沈公子指点……在下告辞。”
“谢字却是多余,只是希望有朝一日,高大人可以让在下离开京城。”沈无言说着话,缓缓离开,口中喃喃道:“那时候我却要向你道谢。”
高拱走了,沈无言却依旧还要待在京城。
未走多远,他便看到某间茶楼上坐着的那位老人,他正看着高拱离开的方向。
走上二楼,沈无言向着这边打了声招呼,便坐在那老人对面,淡笑道:“恭喜徐阁老又赢了这一把。”
徐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高拱离去的背影上,许久之后才抿了一口茶,轻叹道:“只能说高拱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
“却是……言官就是这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人。”感慨一阵,沈无言又道:“就是一群披着文明人的泼妇……”
微微一愣,徐阶顿时大笑起来,他忙附和道:“无言这个说法却是绝了,却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