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送进口中,道:“如今只希望辽东这边能安生几年……可千万不要打仗。”
坐在对面风尘仆仆的沈惟敬目光稍有游离,赶了数十天的马车,终于回来,却又被沈无言叫了过来,却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心中未免有些不悦,但依旧满脸的尊敬谦卑之色,道:“货送到苏州之后,正好就脱手给张全……张全那边也备好茶叶,一路并无耽搁……”
沈无言长叹一声,微笑道:“茶叶郑岩去看过了,都是好茶……只赚不赔的……”
“张全那边我不放心。”沈惟敬神色顿时一沉,这句话他憋了太久,起先因为沈无言所任用之人,不便多说,只是走了这一趟,他却是对张全彻底失望。
沈无言稍稍迟疑,接着满脸笑容的抬起头,淡淡道:“这却是为何……”
“车队送到鱼龙街,按规矩该给府衙送银子,他却并未有这边的意思,而是将这事就推给了我……而且他与月儿那边也不甚和睦……”
听着沈惟敬的言语,沈无言只是笑:“张全本就贪财,你多出些银子,我补给你便是……至于月儿那边,大抵想法不同,张全走南闯北惯了,与月儿刘叔那边想法不同,也是应该的。”
“你知晓我说的不是这般……”沈惟敬轻叹一声,道:“李老爷积压着一批绸缎中秋要给朝廷,而今织造局管事的一群太监始终没什么表态,想来是要出问题……如今张全又与太监接触……”
“他们是去苏州监视我的……至于绸缎庄的那些绸缎……”沈无言长叹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过这事,沉吟一阵,道:“倒是我这个女婿连累他老人家了……”
沈惟敬忙沉声道:“说的是张全那边的事……”
沈无言大笑一声,随即喝了一口热茶,淡笑道:“他们是去监视我的,想来就是怕我在辽东不安生,张全这种人,定然会将我卖了……不过那又如何?”
沈惟敬担心的便是如此,倒也并非替沈无言来担心,这一来二去,他已然丢进了自己这些年继续的所有积蓄,若是在出些什么事,自己却是要血本无归。
血本无归却也算不得什么,无非是些身外物罢了,若是因为这事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却是不太划算。
沈无言自然知晓眼前这男子所想,他扫着窗外阵阵落叶,轻笑道:“整个大明想杀我的人实在太多……往小的说,当年我大哥大嫂,往大了说……天子,但我都活了下来……”
并未解释为何,但已经够了,沈惟敬不在多问,将热茶一饮而尽,然后夹起糕点送进口中咀嚼一阵,摇头道:“却是不如苏州的……顾青山特意让我给你送了些……已经送到铺子了。”
沈无言却不在说话,神色稍有怅然,遥望远方,心中暗叹,自己去也与婉儿分别快要一年,马车远去想起沈天君的声音总在耳畔响起。
心中不由一沉,口中轻喃道:“那些个太监们可不要逼我……我岳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若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是要生气的……”
并未听清沈无言所说为何,所以沈惟敬也不大在意,只要张全那边不会出问题,那么一切都好说。
杯盘即尽,沈无言付了帐,送沈惟敬离开之后,才转身拐到另外一处巷子,沿着巷子径直走去,然后走进一间院子内。
院子破败久已,葡萄架枯藤下站着一名白衣男子,那人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刀,看起来颇有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