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即使什么都不做,却足以让双方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飞蛾扑火,人们往往只看到那一瞬的决绝,却体会不到扑入火中之后的痛苦。我懂顾青的意思,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六师兄,远离剑冢,远离当年的恩恩怨怨,或许就忘掉了,就能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然而嫁了苏沐,就是将那份恩怨朝夕放在自己眼前,一低头一转眼便能看见。如何,放得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初大家迟迟不肯祝福我们,又怎么可能是无理由的呢?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必须要走下去!如何走下去呢?
细细思量,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还年轻嘛,现在熬死了苏圣,将来再熬死顾青,当事人全都不在,人生不就圆满了?我特么真机智!
如此一想,顿时豁然开朗。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得精彩纷呈活得长长久久,熬死这些仇家!
不过,这不还是要报仇吗?靠!
苏圣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死,大夫们一个个提着药箱进来,又一个个摇头叹气地出去。他不是病,也不是伤,而是精气神垮掉了,大夫如何医得好?从剑冢侍卫口中隐约得知,苏圣铸剑到最后一刻,眼看着就要功成,谁知剑修出灵识竟然反噬,一瞬吞了他大半精气神,要不是苏圣反应得快,说不定就当场毙命。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坦白地说,苏圣要死了,我心里确实有些高兴,害人者终害己,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苏沐却不这么想。苏圣毕竟是他的父亲,虽然平日对他漠不关心,然而他的命,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甚至这张颠倒众生的脸都是苏圣赋予的,为他挣来的。一如顾青照顾他,教养他,还不是因为他是剑圣大人之子?
苏圣对苏沐也算尽了父亲的责任。
苏圣虽然可恶,但苏沐是个好人,也是个孝子。好人一般都孝顺,因为他能对外人好,自然也对自家人好。但孝子却不一定是好人,很多人能掏心掏肺地对自家人,却对他人生死不屑一顾。
苏沐尽心服侍,熬汤煎药味必亲尝,昼夜看护衣不解带。作为苏家儿媳,我也得出一份力,于是搬了个板凳,坐在门槛处……晒太阳。本来我是准备搭把手,但一想到这人曾经将我们裴家屠了个干净,瞬间没什么心思照料。
我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做不到以德报怨。
苏沐亦看出端倪,屈身蹲下,拍了拍我的肩:“阿萝,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父亲这里由我看护,不会有问题。”
苏圣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从昨天开始一直咯血。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的大限就在这三两日光景。
傍晚时,我正一口一口地吃得正欢。这时苏沐大踏步而来,喜道:“阿萝,父亲精神好了许多,刚才还要着吃了一碗蒸酥酪,现在正同顾先生说话。”
呵呵,苏少主也真是傻了,凡事只往好的方面想。垂死之人忽地大有精神,只有一种可能——回光返照。
我不愿扰他的兴头,咧开嘴跟着喜了两下:“那就好,定是昨日唐大夫的药生效了,明天再请来诊一诊。”
苏沐重重点头:“好。”说着于我身边落座,扒了米饭要吃。他衣不解带照顾许多日,无暇顾及仪容,身上散出一股汤药混着油腥的怪味。我立刻掩了鼻口,摆了摆手:“去去去,到墙角吃去。”
苏沐低头嗅了一下,尴尬地笑笑,端起碗真的蹲到墙角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