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当致使礼乐崩坏,岂非本末倒置。”东官反驳道。
楚芸在心里骂了句饱汉不知饿汉饥,但只是静静地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荒年里的贫民卖儿卖女,连lun理都没有,哪里还有礼乐。”
东官显然受儒教教育颇深,乍然听见楚芸这番升斗小民论有一点抗拒,但细细想来,偏偏又像是很有道理,他一时矛盾了,脸色有一点不太好看。
“倘若把节检下的米,拿出去施舍饥民,岂不是更有美德?”李西敏淡淡地道。
东官似豁然开朗,像是听到了准确的答案,眼睛一亮。
“沽名钓誉。”倘使这句话是静心或东官说的,她自然要想个更合适的语句,偏生是李西敏说的,她骂起来连眼皮都不用眨一下。
李西敏大概生平都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一张脸又红又白,都把东官瞧乐了。
楚芸葱白的手指端着茶碗道施碗稀粥,贫民吃了这顿无下顿,依旧小命难保,施粥的人却可享有好名很多年。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便是这个道理。”她悠悠地道好善施德,终不能是大德。”
这番话讲出来,连静心都垂目想了半天,有一些排斥,但终归又觉得难以反驳。
李西敏冷冷地道崇侈靡而废节检,怕是十之六七的实惠都要落到那些逐蝇头小利的商户手里吧,哪里就真是便宜了田地里的农户。”
楚芸抬起了眼眸,两人直视对方,互不相让,楚芸轻笑道,轻商户?”
“管仲分的,士农工商,商在后面排着呢!”李西敏淡淡地道。
楚芸转过头去问东官,道看呢。”
东官皱了一下眉头,道商人扰市,追逐末利,地位不高,古有定之。”
楚芸放下了茶碗,直起了腰道若恕小女子不敬之罪,我便直言。”
今天的交谈让东官有一种耳目一新之感,不是平时可以听到的,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广阔之感,他年岁不大,便不去管楚芸的大小,明知静心不悦,也只是故意装作没瞧见,只盼能多听一点,因此楚芸一说他便一口应承道我们只是闲聊,何来有罪一说,小娘子只管道来。”
楚芸言了声谢,才道如果依我之看,商户非但不卑微,甚至可以言国之利器。”
李西敏脸色紧绷,楚芸哪里去理睬他,只淡淡地道商户能通南北之有无,解之困境,不但可以富民,还能不战屈人之兵。”
“不战屈人之兵?”东官接着就问何解?”
“定当读过史书,不若我们还以齐国为例,周公厚鲁薄齐,史书上有记载太公望封于营丘,地溻卤,人民寡,齐国不过是一海边的小国,且多卤地,人口也少,偏居一隅,它何以能成为一代霸主?”楚芸微笑道因为商户。管仲使得全天下的商户都到齐国来交易,使得齐国成为天下之商都,才成就了齐恒公的霸业。”
她微笑道当年鲁国,占据了肥沃的大地,何以屈就于齐国?鲁国产一种叫作绨的丝织品,齐国上下穿绨,管仲谴商户高价从鲁国买绨,引得鲁国全国上下弃种粮而引蚕。三年之后,鲁国已无人种粮,齐国突然布令禁止绨入齐国,不耗一兵一卒,便令得鲁国称臣。”
东官皱眉想了一下,点头道这个典故我倒也读过。”
楚芸微微一笑,道若以大辽为例,北民逐草而居,攻而不克,驱了又来,难以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