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娴雅、或是娇俏、或是端庄……种种姿态,不必枚举。
绘制她们的线条统一都是墨色,看得出来,这墨色不像是水墨,倒像是被烧得碳化的枯枝子给削成了尖细的笔头,而后才绘成了这些形态各异的美人儿。
绘画者笔法精美有致,炭枝的线条有粗有细,有轻有重,远近勾勒,组成了这一幅幅生动的美人图。
似这等美人图,不论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看到,或者是富贵家宅中,或者是街边店铺里,又或者哪怕是在落魄书生的书摊上,都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眼下,宋辞晚分明是随意搭乘了一艘凡人的小船。看得出来,这小船出自民间底层的渔民家,摇船的妇人眼神虽然亲切,可她的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仿佛是写满了岁月的艰辛。
船舱里走出来的小姑娘身上衣裳虽然浆洗干净,但袖边磨毛,鞋头顶脚。她见宋辞晚不进乌篷,于是从船舱的另一边拎起个小水壶。
水壶被温在一个简陋的泥炉上,小姑娘拿出一个杯子,倒了杯温水,双手举杯呈给宋辞晚道:“姐姐,你喝水。”
看得出来乖巧懂事,家教很好。
宋辞晚接过了水杯,目光又落在了乌篷两侧挂着的那些画上。
这等画作,与眼前的乌篷船实在是格格不入,难以想象这些画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尤其是,这些画上的美人,宋辞晚其实看着熟悉得很!
其形态面貌,分明与宋辞晚当初收走的那幅“烂柯春秋图”上的美人们极为相似!
眼见宋辞晚的目光一直落在乌篷两边的挂画上,乌篷中的小姑娘不由得小心问:“姐姐,你看这些画,这些画……是不是画得挺不错?”
宋辞晚点头,给予赞誉道:“的确画得很不错……不,不是不错,是很好,是极好!”
烂柯春秋图是有灵性的法宝,原画乃是探花郎苏白衣所作。
当然,苏白衣又是仿照大儒郁春秋的江山美人图作的画。
这些渊源且不提,只说这乌篷船上的画。
在宋辞晚眼中,这些画中美人已经堪称是鲜活之极。
只除了作画之人或许只是凡人,因而画成之后无法如同烂柯春秋图那般生成异象以外,若单单只论画作的灵性,宋辞晚甚至觉得,这乌篷船中的几幅画,完全不输苏舜之画!
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
须知苏白衣不但是当朝探花郎,他还是万灵天骄榜上排行第四的顶级天骄!
这等人物,他的才华已经足以沟通天地,他的画,若是注入才气,必能如传说中的神笔马良之画那般,在现实世界中生生活过来。
拿苏白衣与民间不知名的画手相比,若非此刻亲眼所见,宋辞晚都要觉得这怕不是有人在说梦话?
却见对面的小姑娘忽然欣喜起来,她微微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宋辞晚,脆生生道:“姐姐,你当真觉得这些画,画得极好?”
与此同时,宋辞晚身边天地秤浮现,却是收到了来自小姑娘的一团气。
【人欲,凡人之欢欣、喜悦、激昂,一斤一两,可抵卖。】
宋辞晚:……
只能说,可真是个小孩子,这么容易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