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到死,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但是崇宴不仅娶了妃,还要封她为后。
甚至还要他旁观他的深情。
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崇宴的脸色在他的话下渐渐变得难看了。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压抑着什么,濒临崩溃的气息。
“你想死?”
他死死地盯住他。
“你宁愿死,也要摆脱我?”
在万念俱灰里,季文礼也只隐约感到这句话里有些奇怪,竟像是含着怨恨一般。
但未及深想,崇宴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用那双阴沉的,不辨情绪的眼睛,俯视着他,几乎是含着恶意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你吗?”
摔门离去之前,崇宴最后对他说的是
“季文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罢。”
“你的姐姐,你千里之外的族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都还捏在我的手里。你敢死,或者敢跑,我就让他们一起给你陪葬。”
季文礼坐在床上。
脸上是一种介乎空白与麻木的神情。
崇宴实在太小心了,为防他真的不顾一切地寻死,竟还把他从冷宫,关到了东宫。
还是在他从前所住的西暖阁。
只是如今的西暖阁,同他从前所居的西暖阁,自然是很不一样了。
美华丽,满目鲜红。全是为了明日所准备的。
屏风前还挂了皇后朝服,想来这就是未来皇后平时所居了。
也是,西暖阁与崇宴的寝殿直接相通,自然是比在别处显得亲昵许多。
而崇宴还将他弄回到西暖阁来看押,就是为了要让他亲眼见证皇后明日如何从这里走出去,与崇宴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吗?
这确实是比杀了他要狠得多了。
季文礼只能承认,崇宴果然一直都知道,如何才能最深,最狠地羞辱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掌灯时分,眼前暗下去的,又陡然明亮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推开门的两名嬷嬷,和尾随在身后的24名宫女。
她们左右各站一列,每人端着一盘用红绸盖上的托盘。
季文礼麻木地看着她们,知道这就是要准备明日皇后的礼服冠冕了。
想的却是,现在把皇后朝服撕坏了,不知来不来得及。
那两名嬷嬷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一礼。
“太子妃殿下,该为您沐浴了。”
如何瞠目结舌,张口解释她们认错了人,却被强按进浴池里淹了一通的,暂且不提。
等他湿淋淋地被从浴池里捞出来,两名宫女为他穿上衣裳,又为他擦发梳发时,崇宴终于走了进来。
季文礼立转过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跟她们讲,她们搞错人了,我不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