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等她的又是什么腿在打软，她没有多余力气去想了。

  最后到一扇厅门前，只有一个人引着她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厅里开着数扇偏窗，并未点灯，有天光斜进来。还没有看清楚，就听有温婉声音说：&l;真是胡来你们这么多人，准是吓坏了她。&r;虽有嗔怪之意，却是说不出的动听。

  那人立即俯首应是。

  妇人草草挽一个团髻在后脑，中分发际，五官竟是难书难描的，垂手立在那，像立于岁月的河流之上，衣不沾湿的，仿佛一直以来她都应该是这样，走过来拾了章一的手，上下细细打量了，转身笑道：&l;先生你看，生着这样的模样，露了怯，活像刚破了壳出来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r;那头有人轻轻哼一声，&l;又乱打比方。&r;妇人回过头，柔声说：&l;来。&r;

  天下竟有这样的人物。章一任那只温温软软的手牵着自己，恍恍惚惚跟在后头走，一路畅通无阻，似乎听见有人说&l;小心&r;，仍是一脚踢在门槛上，吃了痛，这才醒过神来。原是到了一处偏厅。妇人将她带到座位前，笑说：&l;家里头全是木头东西，不见软的，将就些。&r;章一忙胡乱点头。妇人便走到一扇门后去了。章一四下环顾，心里啧啧称奇，目光落到一处，只顿得一顿，慌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里是有一人坐着的，正不露声色地打量她。只一眼，章一已知道那是谁。

  是钟闵的父亲。

  他与钟闵的五官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一模一样，但眼神不同。钟闵的眼神让人透不过气，而他父亲的眼神，被岁月沉淀却仍透得出的，更像是天威，一不小心便要" >杀在脚底下的。

  章一从心底敬畏眼前这个人。不单因为他是钟闵的父亲。她记得以前说过，哪吒再能闹腾，还不是被李天王关进玲珑塔里。现在看来，竟被她言中了。章一气都不敢出，正巧见着方才那位，是钟闵的母亲，擎着金漆托盘出来，忙透一口气。

  盛昌哪有看不明白的，笑着说：&l;还等着我呢。&r;

  章一不知怎么回答，含混应了一声。

  盛昌招呼她：&l;过来尝尝这个。&r;将盅里的东西倒了一小杯，递过来。皓腕戴金镯，有两指宽，镌着花纹，没镶其它东西的，但一衬，就是色金润玉的，章一看得移不开眼。

  盛昌往钟父看了一眼，对章一说：&l;这是人送的，不能给你。你若要，非找人送才行。&r;

  章一慌起来，&l;伯母，我不要的&r;说完掩住口，没想到竟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叫出来了。

  盛昌也呆了一下，然后笑个不止：&l;先生你听听她叫我什么，看着像咱们的小孙女。闵儿这孩子，一会来了要好好说说他，让不是让咱们为难嘛。&r;

  钟父毫无表情，盯着盛昌持杯的手。章一后脊迅速绷紧，几乎是一闪念明白过来，慌忙接过来，喝下去。

  盛昌问：&l;好喝吗&r;

  章一抿嘴，&l;好喝。&r;

  &l;再喝一杯&r;

  章一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盛昌说：&l;傻孩子，别拘着，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r;

  章一看着她的眼，那样干干净净的，几乎是顺着说：&l;不好。&r;

  盛昌说：&l;闵儿小时最顽皮，不听话我便灌他这个，酸得他半天缩不回舌头。更小的时候是爱吃甜，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