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放低了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自嘲,“你喜静,喜檀香,近日养心殿里的变化却颇大。檀香撤了,还整日吵吵闹闹的,我担心你委屈自己。”
“哀家的事情,不劳大将军费心,更用不着你担心。秦啸,谨记你的身份!”
殿内有片刻沉寂。
片刻后,秦啸才又开口,“只要你欢喜便好。你知道的,我一直盼着你能终日欢喜。”
倏地扔下手中经书,皇太后一步步朝秦啸逼近,眸子浮出厉色,“欢喜?你盼我欢喜?你说我如何欢喜?!秦啸,你说这话,岂不可笑!”
“阿满……”
“别叫我阿满!你是臣!”
四目相对,一凄厉狠绝,一隐忍压抑。
又皆布满苦楚。
“臣只是过来探望一下太后,别无他意。太后安好,臣便放心了。”拱手行礼,秦啸慢慢后退,“再有三日,南陵王就会抵达东南边境,与东越皇阵前约谈。若约谈不成,臣会负责率兵出征,太后所想之事,臣会拼死为你完成。”
死死盯着男人身影,皇太后眸中凄厉不减反增,在他踏出殿门后,悲怆低笑。
“阿满,我不会再让人欺你,你知道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轻若轻风,这句话在殿内刚逸出,便飘散。
残阳西照,紫金光色打进殿内,落在妇人身上,为她银发镀上一层紫红。
凄绝,哀婉。
那双逐渐褪去厉色的眼眸里,一片荒芜。
殿内没有别人在,只有一个侍候了皇太后多年的老嬷嬷,站在殿内一角,担忧的看着妇人,却不敢上前去安慰。
经历人生最苦最痛,安慰有何用?
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大殿外,魁梧高大的身影,在斜阳映照下慢慢离去,脚步蹒跚。
地上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脆弱单薄。
柳玉笙回了偏殿后,总觉心里不安宁。
心里一直想着秦啸来探望皇太后的事情。
最后坐不住,还是摸了回去,徘徊在内殿门外。
她亲眼看着秦啸离开的。
彼时殿内说了什么,听不到,但是秦啸的背影,好像在瞬间老了十年。
而殿内,传出让人揪心的笑声。
犹疑片刻,柳玉笙往殿内走。
老妇人就站在大殿中央,笑着,眼角挂着泪珠。
失魂落魄,神情木然。
“太后?”轻唤了声,柳玉笙朝她慢慢走近。
皇太后置若罔闻,也不看她,只呆呆瞧着门外。
“太后,您脸色不太好,我扶您过去坐下?”
手触上皇太后手臂的时候,被她反手一把抓住,力道极大,疼得柳玉笙皱了眉。
“你为什么要粘着哀家?”老妇人问,定定盯着她,“为什么要赖在哀家跟前晃?可是觉得哀家可怜?还是想感化哀家,跟风青柏冰释前嫌?”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