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低着头,稍稍抬了一下儿眼,发现侯龙涛正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赶紧把头压的更低了,脸上竟然还出现了一抹红晕。在侯龙涛向护士长询问了何时可以拆纱布,何时可以出院后,两个女人就离开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有人敲侯龙涛房间的门,“进来吧。”侯龙涛喊了一声儿,他靠在床头无聊的看着电视。门被用钥匙打开了,“侯先生,病房吸烟,是不被准许的,请,赶快,马上,把它熄灭。”“哈哈哈。”男人一听就知道进来的是香奈,那极不纯正的中文和一字一顿的语调儿使他不禁大笑了起来。
香奈的脸一下儿就变得通红,她知道自己的中文水平,“请你,不要,嘲笑我。”“对不起,对不起,”侯龙涛赶忙把烟掐了,“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你说得已经很不错了。”这几天以来,原来护理他的那几个小护士都已经跟他混熟了,被他逗得连嫁他的心都有了,自然不会管他抽烟,但香奈是新人,是要按规章办事的。
小护士走了过来,把托盘儿放在滑轮儿桌上,推到侯龙涛身前,“晚餐。”男人刚想动手,香奈就舀了一勺儿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汤,吹了又吹,才向侯龙涛的嘴边送来。“喂,你这是干什么”“我,服侍,你进餐。”香奈看到他脸上惊讶的神情,自己也有点儿奇怪。“服侍我为什么要你服侍”
“你,不要,我,服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小护士显得有点儿着急,大概是真的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没有,没有,我又没断胳膊断腿儿,自己吃饭还是没问题的,你为什么要喂我呢”“在,我的国家,住院的,大人物,不论生的什么病,都会要求,护士服侍他们,进餐的。”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其他的护士,也都说,你是很有权的。”“是吗”侯龙涛想了一下儿,大概那些护士是说自己很有钱,香奈的中文不好,来了个权钱不分,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我是大人物,可你明知道我没事儿,也愿意喂我吃饭”
“我”香奈犹豫了一下儿,“是的,如果,我不服侍,在日本,我会被,打耳光的。”“什么”“在我刚刚,成为护士,的时候,我护理,一位东京都的,市议员,他的腿上长了一个,脂肪瘤,他要我服侍他吃饭,我拒绝了,他就打我的耳光,我逃到,院长那里告状,院长也打我。”
“为什么院长为什么打你”“院长说,护士的职责就是,让病患尽可能的舒适,我没有做到,就是有辱护士的,名誉,医院的荣耀。他带我回病房,逼我,下跪道歉。从那以后,我就自觉的,服侍所有的病患进餐。”香奈说得很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委屈的神情。
“真他妈是人渣。”虽然日本男人的蛮横和女人的逆来顺受都是出了名儿的,但能达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侯龙涛吃了一惊。“谁的妈妈”“啊噢,不是。香奈,护士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不是做保姆,我不用你喂我。”“可你是,大人物。”“我首先是个男人,中国男人,中国男人和日本男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什么区别”“中国已经进入了新的时代,大部分中国男人也已经不再把女人当做可以随意打骂、侮辱的物品了,中国男人知道怎样疼爱他们的女人。日本男人却还停留在半个世纪前的野蛮状态,你们大多数日本女人又都不知抗争,真是可怜又可悲。”侯龙涛拿过了护士手中的勺子,自己吃起了饭。
“这我知道,我们两国,有深深的仇恨,我不能只听你说,就相信,我没有接触过,很多,中国男人。”其实香奈心里明白,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中国青年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但出于自身的民族与国家自豪感,还是要反驳几句,可理由就很不得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