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跟工作无关,他是恐艾引起的。”
“哦!恐艾?恐艾滋病?”
“不错!”
“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
“没有没有,这事说来话长了。”
“没事,你慢慢说。”杜臣托着下巴,摆出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心说,你妈的,三千块一个小时呢,就是皮球说一天你也乐意听啊。
皮球道:“我和我先生老家是云南的,春节回家了一趟。你知道金三角吧?”
“知道知道,金三角是全球毒品的汇聚中心,指泰国、缅甸、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盛产鸦片。”
“对,杜先生说的不错。而离金三角最近的地方是哪儿你知道吗?是云南!所以云南吸毒者、贩毒者几乎是全国省份最多的。”
“所以,你先生吸毒了?共用针管吸毒是传染艾滋等疾病的重要途径之一哦。”杜臣道。
“不,我先生从不吸毒!他这人非常的敬业,生命中除了细菌病毒什么也不关心,除了工作什么爱好也没有。在我老家附近有片热带雨林,里面生活着各种动物。而你知道,人类很多细菌病毒都是来源于动物,所以我丈夫没事就爱往热带雨林里钻,做科研。”
“因那片热带雨林人迹罕至,所以常有毒贩和吸毒者在那里交易,也有一些缉毒警察出没。那些毒贩一般都有装备先进的武器,于是常常引发枪战,有时还有手榴弹爆炸呢。很危险,我劝先生不要去,可他不听。”
到目前为止,皮球一直按我说的剧本在演,而且演的非常好。
皮球道:“春节边上我先生不爱打麻将,也不爱串门,依然没日没夜守在热带雨林。终于有天出了事!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问我先生要钱,我先生身上没带钱,就拒绝了。然后那人竟掏出针管,扎了我先生一针。我先生怀疑他是吸毒者,而吸毒者是艾滋高危人群。所以我先生在逃脱之后,立马跑去疾控中心服用了艾滋阻断药物。这种阻断药物服用及时的话,阻断几率能达到80%左右。”
杜臣是心理医师,不是艾滋病专家,可能都未必听过什么艾滋阻断药物,他眨巴着眼聚精会神的在听。
我一向认为,在遇到自己不懂的事时,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以免出丑。这话不仅对心理医生适用,对所有人都适用。
“最后呢,你先生怎么样了?”皮球大约在抽泣,沉默半天后杜臣忍不住发问。
“艾滋这个东西,其实心理痛苦远大于生理痛苦。一般恐艾者都会有疾控中心的专业医师进行心理干预,就等同于你们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就是让人减轻压力。普通人一般经过心理干预就没事了,但我先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啊,有谁比他更了解艾滋病毒?所以什么疾控中心,什么红丝带组织,无论那里面的工作人员怎么安慰都没有用,我先生就是疯狂的恐艾。艾滋的窗口期是四周,窗口期就是指艾滋至少要经过四周才能查得出来,太早查,hiv抗体浓度不够,不能确诊。我是说艾滋必须四周才能确定,并不是说艾滋四周就发病啊,有的人携带艾滋病毒多年都不发病。可想而知,在等待检查的四周里,我先生有多么痛苦。他几乎是四周没有睡觉,一直大剂量服用镇定药物。单位让他暂时别上班,在家休息。这一闷在家里,就更闷出了事。他从恐艾到恐针头,恐任何尖锐的东西,最后恐惧人,尤其怕那些衣衫破烂的流浪汉。除了见我不怕,见任何人都怕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