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道学厨(2)
作者:
笑面猫 更新:2023-02-07 20:47 字数:3729
��在回赵兴记的路上越发醺然,步履轻摇,只觉夜风染秋意,明月无限好。赵兴记空无一人,李先生他们也与亲人团聚去了。他看她似有醉意,本想放下月饼即送她回厂,后门进来时便未开灯,她倚在门口一下拖住他手,他回头“唔?”了一声,她笑得暧昧迷离,月影里数不尽的千娇百媚,撩人心弦,他竟也微笑起来,有那么一刻,他褪去了理性。
他开了电灯放月饼,又找茶杯茶叶倒茶,她把他刚放在桌上的月饼拆了一卷来吃,边吃边扶墙往楼上去,拎起嗓子来了一句青衣念白,怡然自得。他端茶上楼,她未开灯,外面月光太好,她倚在窗前桌边吃月饼,身上那丝绸的质地在月光下泛出一层淡淡的霜白,勾勒出有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今朝确是吃多了,一顿饭下来这旗袍的腰身已显太紧,而这对于他却是一种别样的吸引,他过来环抱在她的腹部,耳鬓厮磨笑道:“看你,还吃……”她往旁一避,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亦有点愠怒之情,他坐在骨牌凳上微微笑了,揽她在膝上坐。苏佑玲胖了,先前一个人如瘦柴般总显得有些乏味,如今倒日渐丰润起来,一颦一笑愈发透着一股味道。他揉捏着她两只白年糕般瓷实软糯的手臂,以前松松地系在手腕那个护身符已显得不松不紧,他握住她一只手腕细细看,系红线的地方居然长出了一颗朱砂痣,很小的一颗,赤色的,“咦,什么时候长的?”“不晓得……”她心不在焉,他倒尤为动情,手指一下下抚摸那粒痣,他总觉得这东西有美好的寓意,亦是灵性之物,长在人身上,那便必是由于某种念念不忘!
那一颗朱砂痣倒是让他这一阵重新审视起了自己,面对心爱之人的期望,但凡人都要有点志气。对男子而言,做什么行当尤为重要,茶点这一行,他已自觉不是块好料,继续下去恐怕也未必有大起色,这几日思量下来,他决心改道学厨。他现在的厨艺都是东得一招西长一技,外加自己揣摩而来,没有正经拜师学过,好在他本人有那份钻研的心思,还算烧得不好不坏。他现在立志先把宁帮菜做精,棋盘街红鼎坊的高鸿年可谓是宁帮菜中有名气的师傅,口碑极佳,高师傅收徒也挑剔,难得连生倒被他相中了。回来同苏佑玲讲起,她认为是难得的机会,劝他尽快过去,他何尝不这样认为,只是如此一来倒和她距离远了去了,亦不能常见到她,心中难免不舍。
那一阵他的情绪总有些低落,手抄在裤袋里同她沿街走去,寡淡的街灯,夜的大街行人寥寥。两个人也无甚可讲,似乎人相处到一定程度都是这样,平日里你侬我侬,将近离别却已默然无语。他送她到厂门口,同她在墙边的路灯下站了会儿。秋风乍起时候的别离总染着一份怆然的意味,她低头不语,他亦一时沉默,黯然的灯光下,淡淡数语,笑笑,他摆手离去,她亦转身回厂。
连生很快就搬走了,他东西甚少,自己一个人打理就行,苏佑玲又正好上班,便未来帮忙。李先生李太太送他到弄堂外,叫了一部人力车即走。他搬到四马路那里住了,这里离红鼎坊近,只是环境嘈杂,住的人口也繁复。他租住的这户人家二房东是广东人,姓严,做小生意,平日里都是二房东太太打理家务。严太太是位热心的中年妇人,黑黑瘦瘦,着一身半旧的香烟纱旗袍,两只粗金耳环,操一口潮州腔的上海话,对这里的住户基本上有求必应。连生在红鼎坊做学徒,时常很晚归来,每每都要麻烦严太太开后门,所以他也隔三岔五给她茶钱,由此严太太甚是欢喜连生这个住户,对他关照有加。
且说连生在红鼎坊学厨也颇不容易,名师自然要求高,各般工夫都须练到家,丝毫差池不得。刚开始那几天,每日晚间归去都犹如被人痛殴了一顿,浑身酸痛,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着——那一阵他把其它全抛诸脑后了,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样奔走于红鼎坊与住处之间,对她的印象倒也淡了。原本便是这样,两个人的距离一拉远,疏于联系,他整日忙碌根本无暇念到她,她又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