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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时,殿门吱呀而响,那两道木闷声当即扰了满殿的清寂。
有冷风顺着殿门的缝隙陡然钻了进来,吹拂在身,竟是寒冷四起。
凤瑶稍稍放下手中的木梳,忍不住抬手拢了拢略微单薄的衣裙,身后,已然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那些脚步声已全然停在了她身后半米之距。
“长公主在想什么,竟连微臣来了都未察觉?”
沉寂淡漠的气氛里,一道平缓柔和的嗓音微微而起。这嗓音,依旧淡定从容,懒散柔和,亦如往日调侃一般,夹杂着几许漫不经心的调侃之意。
凤瑶眼角一挑,自是知晓这人不过是故意而问罢了。只是,心有起伏,疑虑微起,倒是着实不知,此时此际,这厮突然而来是为何意,难不成,是要专程过来屈尊降贵的送她?
思绪至此,凤瑶瞳孔越发一缩,随即按捺心神的回头,则见那人与几名宫奴,正在她身后安然而立。
今日,那厮依旧着了满身的龙袍,头戴龙冠,整个人意气风华,奢靡之至,但却不得不说,这厮龙袍加身,倒是全然损了他满身那看似温润的气质,反倒是,增了几许威武磅礴,令人观之一眼,便觉距离万千。
又或许,以前见惯了他穿素白的袍子,刻意附庸风雅,而今见他如此装扮,纵是已然见过好几次,但时至今日,她仍是心生抵触,更也心生不惯。
“不过是在想,今儿楚京的天气倒是凉薄得紧,便是仅吹得半缕风,就已觉浑身发寒。是以如今之际,倒也怀念大旭的暖和气候。”
凤瑶默了片刻,才唇瓣一动,淡漠低沉的出了声。这话一落,她目光便稍稍朝前一落,顺势在宫奴们托盘上那些珠玉与那件绛紫华裙上扫了一眼,神色微微一深,话锋一转,继续道:“摄政王此际过来,是为何意?”
她这话问得极为直白。
待得尾音一落,她便稍稍抬眸,清冷的目光再度凝在了颜墨白面上。
他并无太大反应,仅是微微一笑,温润缓道:“大旭气候的确比大周暖和些,只是楚京虽凉,但也并非一无所好。毕竟,气候凉薄,自能容易让人清醒。长公主你说可是?”
凤瑶淡道:“也是。本宫瞧这整个楚京之人皆极是清醒,想来摄政王这新帝磅礴的野心,他们也是一清二楚。如此,就不知摄政王空有宏图之志,而你那楚京的百姓,是否愿意配合了。”
似是不曾料到凤瑶会这般说,颜墨白神色微动,那儒雅风华的面上逐渐漫出几许不曾掩饰的诧异。
却也仅是片刻,他面色便已瞬时恢复如常,轻笑一声,缓道:“临别在即,长公主对微臣都不愿说些吉利的?大战在即,微臣与楚京之人,自会上下一心才是。”
他这话说得有些随意与朦胧,似是无心将凤瑶之言全然否决与点破,待得这话一出,他便迅速朝凤瑶扫了一眼,随即便话锋一转,继续道:“微臣今日为长公主准备好了衣裙,长公主怎退回来了?”
凤瑶冷眼扫他片刻,回头过来,无心再观他面色,“华袍加身,自然不适合风餐露宿的赶路。倘若摄政王当真要送本宫衣裙,送些干练的衣裙过来,自会合本宫心意。”
她嗓音极为淡漠,语气也冷冽阴沉。
则待尾音刚刚落下,颜墨白便已薄唇一启,平缓无波的继续出声,“虽为风餐露宿的赶路,但长公主好歹也是金尊贵体,自然也该衣着光鲜体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