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一落,徐桂春浑身一颤。
凤瑶眼角微挑,瞳孔紧锁着颜墨白那深邃柔和的瞳孔,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二人瞳孔相撞,无声对视片刻后,她才终归是稍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沉而道:“摄政王之意,并无不可。”
尾音一落,目光朝那浑身拘谨的徐桂春望去,“起来吧,凭你们这大周帝王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此番能对晋安候父子二人免却死罪,便已是最大让步。你要争取的,也已然争取了,日后晋安候父子二人命途究竟如何,甚至便是病了亡了,自此之后,也该与你无关了。”
徐桂春浑身发紧,整个人匍匐在地不曾动弹。
则待片刻后,她身边那孩童才突然蹲身下来,紧着嗓子的倔强开口,“娘亲快起来。起来了。爹爹都要杀娘亲和全儿,全儿对爹爹不喜。”
这话入耳,徐桂春心底泛酸,泪如雨下。
从不曾料到事态会演变至此,她也从不曾想过,她与霍玄之间,竟会闹到如此肝肠寸断的地步。
遥想曾经初嫁,虽为侍妾,但那时的霍玄对她着实极好,不仅软欲体贴,更还赏华袍珠钗,那时候的她啊,曾一直以为只要她用心经营,用心的服侍,定会一直守着霍玄白头到老。
只可惜,可惜旧人易腻,红颜易老,所谓的深情厚谊全都易变。
死心了,也彻底没心了。
徐桂春浑身发着僵,身上的伤口,突然间齐齐开始震痛。
她紧咬牙关,强行忍耐,却也正这时,王老头儿夫妇急忙开始将她扶着站了起来,眼见她满面苍白,五官皱缩一起,额头大汗,一时,两人倒是吓得不轻,忙道:“桂春你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痛了?”
凤瑶神色微变,默了片刻,当即起身过来站定在徐桂春面前,待得伸手探了徐桂春脉搏后,才觉脉搏虽快,但却强健有力,也算是并无性命之忧,想来这徐桂春自也是伤口疼了,是以才会难受至此。
她心头了然,松了徐桂春的手便开始缓缓回头朝颜墨白望来,“可否差人准备步辇?”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开口,微臣自然照做。”
说完,当即差宫奴入内,吩咐准备步辇,却也专程吩咐,仅准备一只步辇。
宫奴急忙应声而去,片刻之际便已与步辇一道归来。
颜墨白终是起了身,朝王老头儿夫妇道:“将徐姑娘扶上步辇。再随步辇,朝宫门行去。”
王老头儿夫妇急忙领命,半抱半扶的将徐桂春搀着出了大殿。
一时,周遭气氛也再度再度沉寂下来,无声无息,突然间似是有种苍凉感肆意蔓延开来。
凤瑶神色微动,稍稍转眸,竟见颜墨白不知何时竟已站定在了自己身边。
“天色已是不早,长公主,该出发了。”
平缓无波的嗓音,醇厚如常,只是若是细听,却能发觉其中夹杂的几许幽远与厚重。
凤瑶瞳孔一缩,深眼凝她,待沉默片刻后,终归是一言不发的点头。
颜墨白再度扫她几眼,不再言话,仅是缓缓在前,稍稍领路。
凤瑶踏步而行,满心起伏的缓缓跟随而前。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着,谁也不曾再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