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药悉数吐了出来,又堪堪呕出大半碗血。
敏贵人和王贵人也看的胆战心惊,她们也知贵妃原就血气不足,如今又这样吐血,人还能活么?
皇帝心中痛甚,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说:“这药冷了,朕再去命人熬一碗”。
敏贵人担心王贵人腹中胎儿有失,只悄悄拉她退下。容悦微叹一声,说道:“求皇上放了我罢,我自问也没有半分对不住皇家和皇上之处,我如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求皇上发发慈悲放了我……”
皇帝心中一万个不舍得,却也再不敢厉声呵责她,只勉强挤出笑来劝哄:“你不要多想,你只是太累了,乖乖睡一会儿,朕再叫人熬药去,吃几服药便都好了。”
容悦见他不肯松口,只绝望地叹了一声,皇帝是极固执的,她怎么能奢求他成全自己?她早该知道的,即便再不喜欢如惠妃,也不得不在宫中等着老死!
“永寿宫病气重,请皇上去启祥宫安歇罢。”容悦又道。
“傻话!你病好之前,朕哪里都不去,你好好休养,朕去想法子,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医好你的。”皇帝只是一遍一遍语无伦次地保证着。
因贵妃病重,自此之后,皇帝再未召见过其他嫔妃,除开上朝,寸步不离地守着贵妃,哄着贵妃。
众人自然欣羡皇帝对贵妃的青眼有加,可也知道贵妃已经无法进食,每日一碗血接一碗血的吐,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可谁也不敢说,皇帝听不得,有个宫女说了句‘贵妃活不长了’的话传到皇帝耳中,当夜便被拔去了舌头……那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一些,几场风过,树上叶子哗哗掉落个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辆马车停在神武门,赶车的周济解下金牌来出示。
侍卫们让开路,周济将马车赶到顺贞门,才对里头说道:“紫蕴姑姑,到了。”
紫蕴挑了帘子下车,前头带路的周济往乾清宫走,忙道:“这边才是永寿宫呢。”
周济说道:“贵妃娘娘一直病着,万岁爷不放心,将人带去了乾清宫里住着。”
紫蕴才加快了脚步,待挑起帘子,只见宫女云渺迎出来道:“这便是紫蕴姑姑罢,春早姑姑往后头盯着熬药去了,因贵妃娘娘闻不惯药气,万岁爷吩咐挪到乾清宫后的御茶房熬药,”说着打起软帘来。
容悦正同裕王福晋说话,见了她伸出手来,紫蕴见她一脸病容,忍不住鼻子一酸,跪倒在床前。
多年主仆相依为命,容悦也不由牵起辛酸来,面有戚色。
裕王福晋忙劝道:“你主子不能伤心,方才说些高兴的话疏散开了心结,主仆重聚是高兴的事,快别再惹她难过了。”
紫蕴连连点头,说道:“福晋说的是,奴才是瞧见主子,喜极而泣罢了。”
容悦怕她路上辛苦,便叫云渺带她去安顿,才对裕王福晋道:“嫂嫂事忙,如今来陪我说这么大会子话,倒叫我过意不去。”
裕王福晋握住她手微微一叹,说道:“万岁爷的心里到底是有娘娘,王爷说,您重病那些日子,万岁爷总是愁眉不展,都说娘娘是个识大体懂大局的,王爷叫我来劝劝你,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何况他又是皇上,贪恋个新鲜也是正常,您就不要再同皇上置气了,好生休养身子是正经。
太医说了,娘娘这病乃是从心事上起,都纾解开,看得开了,自然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