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饮食很简单,萧琮和沈清猗的晚食是红枣枸杞粥,配一碟酱菘菜、一碟鱼鲊、一碟兔肉丝,萧琰因为受伤,便用羊肉清汤配冷淘,再加一碟凉拌菘菜。
三人才用了晚食,漱口净手时,萧蒙回来了,受了内伤,笑骂“那老混蛋也没讨好!”
萧琮道:“叔祖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先回房疗伤。我让下人准备热水。”
萧蒙性子干脆,起身就走了。
三人也都起身出了房门,萧琮叫来两名骑兵校尉和牙兵校尉,陪同一起去看伤员。
重伤员中有好几个骨折,因为没有折伤医,有两人的断骨接位不正,沈清猗便吩咐萧琰出手,重新接骨正位。周全海和另一位骑兵校尉眼中都有感激。这些军士他们视如兄弟,但与世家贵人相比,就贱如尘土,世子夫妇亲自来看望,他们已经很熨贴,世子夫人再令十七郎君给伤兵重新正骨,他们就更感激了。因为之前萧承忠传令金疮八忌,他们已经惊讶世子夫人懂医,如今看来似乎还很高明,这让他们觉得庆幸,不然骨头接得不正,长好后这兵也废了。
有一个出血过多昏迷的,眼见已经不行了。还有几名伤员的情况不太好,发起了高热。三名校尉脸上都有哀色,军中十伤六死,伤员往往活不到一半,多半都是失血过多,或伤口化脓、发高热死了。体质强悍的还能抗过去,体质不强的就只能等死了。
“驿馆中可有牛?”沈清猗沉默了一会问道。
另一名校尉立即道:“夫人,某这就去问!”说着行礼退出,跑步去问驿长。
沈清猗又吩咐周全海解开一名高热伤员的绷带,低头看了一会,吩咐青葙回房提药箱过来。
“夫人,还有救吗?”周全海眼中迸出希望。
“或许有。”沈清猗没将话说死。
青葙才出去一会,那名校尉就跑着回来了,匆匆行礼禀道:“夫人,驿长说,有一头拉车的牛。”
沈清猗立即道:“将牛剖腹,伤处置于热血中。能不能醒,就看他的运气了。”
周全海和那名校尉都激动起来,好歹还有救活的机会啊。“是,夫人。”那名校尉又蹬蹬跑出去了,连行礼都忘了。周全海立即给同袍道歉,萧琮不介意的摆了下手,“人命关天。”
“少夫人。”青葙提着药箱过来了。
沈清猗吩咐周全海将那几名发热伤兵的绷带都拆了,一一检视后,吩咐青葙用药,再换干净绷带。又回头对周全海道:“派人守在这观察,若两刻钟后高热还不退,再来禀我。”周全海恭敬应道:“是,夫人。”
巡完伤员回来,沈清猗和萧琰都净了手。
房内已经熏了香,婢女又上茶。
萧琰疑惑问道:“姊姊,将伤兵置于牛腹热血中,这是输血?牛血能用到人血中吗?”
沈清猗轻叹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孙师曾著过论血篇,说人的血有多种,畜的血也有多种,相同的血才能相融,不同的血则会相斥,所以输血要以相同的血输,如果是不同的血,输进去也会死。但怎么分辨不同的血,孙师也没找到有效的办法。那伤兵能不能活,真看运气。”
萧琮眉眼间有着沉思。
这时萧蒙过来了。
萧琮屏退了婢女,问道:“九叔祖伤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