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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荆湖北路澧、辰、鼎三州地图。还有,荆湖南路舆图。”陈达小心地将两大张地图铺在地板上。
王慎端起桌上油灯招呼严曰孟和自己一起蹲下去:“曰孟,你也来看看。我知道你这几日都在筹划水军过洞庭一事,手头的舆图也有不少,但想来没有这两份画得那么仔细。”
严曰孟恭敬地说:“下官手头的山川形势图如何比得上军使的。”
说完话,他就定睛看去,默默记忆。
作为一个读书人,过目不忘乃是基本的技能。
严曰孟上次献策之后得到了王慎提拔,作为一个热中功名之人,内心之中也是振奋的。唯一遗憾的时候,王军使好象对水师不太热心,平日里也从来不过问。
远离决策中枢,就算他严曰孟自认有屠龙之术,不能在军使跟前混个脸熟,也是无奈。
此番出征,自己总算可以在王军使身边出谋划策,严曰孟大觉振奋。
正用尽心力去看舆图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轰隆的脚步声,然后是守在门口的卫兵的声音:“岳将军来了,军使正在里面,脱鞋,脱鞋,哎,应祥将军……”
“脱什么鞋,凭多讲究。”来的果然是岳云,他身高体壮,结实的马靴踩在地震板上,屋中众人感觉整间屋子都在摇晃。
王慎爱干净,喜欢清爽。所住的房间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就一张小床,一张小几和几口蒲团,至于公文案牍则整齐地堆在墙角。
陈设虽少,可他每日都会让老郭过来用湿毛巾将地板反复擦上两遍,直擦得木地板油光可鉴一尘不染。
既然如此,别人进王慎的房间也都自觉地脱掉鞋子。
看到岳云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泥足印,陈达眉头一皱,喝道:“应祥将军,此处是什么地方,不经通报就朝里面闯,还有没有规矩了?”
听到他的呵斥,岳云倒不觉得什么,守在门口的卫兵面色却是一惧。
岳云也懒得理他,大大咧咧地坐在蒲团上,对王慎嚷嚷道:“军使,咱们好好地在安陆,安生日子还没过上几日,怎么想着去打鼎州的钟妖人。他李成和咱们非亲非故,啃不动钟相,凭什么叫咱们去出力,世界上可没有这个道理?”
不等王慎说话,严曰孟就笑道:“应祥将军你这就不知道了,军使这次出兵鼎州,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军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岳云老实不客气地呵斥起他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严曰孟却不生气,反笑眯眯地说:“应祥将军说得是,如此军国大事,确实没有我置喙的余地。将军所思虑的不外是随州的曹成、张用等匪军。有他们在,终归是个祸害。而且,谁也不知道襄阳的女真什么时候就南下了。岳将军能够有此眼光,在下极是佩服。不过,洞庭湖的妖人如果不剿灭了,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听到他的恭维,岳云看严曰孟顺眼起来,态度也客气了些:“你说。”
严曰孟道:“如钟相这种妖人,同张用、曹成一般,每到一地就裹胁所有百姓,走一地吃一地,如同蝗虫一般。他和李成在洞庭湖一带厮杀了三四个月,鼎、辰三州一片糜烂,十室九空,已经养活不了那么多军队,怕就怕钟妖人会如张用、曹成他们那样也流窜来我江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