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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八音的话语,琴丝竹眼前的景色一变,她四下远望,无数的厉鬼冤魂爬着朝她抓来,无论她如何的逃跑,总躲不开。
当两人相距半丈距离的时候,八音一把抓住琴丝竹的手腕,黑眸妖异,似有谲光,“感受到了吗?”
琴丝竹已经停手了,她再没法弹奏下去,双手鲜血淋漓,血染箜篌,凭添几分凄迷。
琴丝竹眼神空洞,她脸上恐惧怨恨交加,负面情绪之多,竟是十分精彩。
“现在,”八音低声在她耳边蛊惑道,“砍掉手!”
琴丝竹咬牙切齿,整个人木讷僵硬,仿佛提线人偶一样。
苦橙和苦艾看的头皮发麻,琴丝竹那模样,根本已经不像一个人了。
八音娓娓拨弄最后一小节的曲调,就见琴丝竹尖叫一声,抖着手去拉箜篌竖弦,她还将竖弦缠自己手腕上,跟着人一奔,竟然是生生勒断自个的手!
“啾啾”几声夜莺清啼从天际而来,像一把利刀,打破八音琴声屏障,狠狠地刺进来。
琴丝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低头看着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惨叫了声,“啊!”
八音眸色发狠,她决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指尖快若闪电,残影连绵成片,琴声激荡而起,声声盖住夜莺鸟鸣。
琴丝竹首当其冲,她整个人又浑浑噩噩起来,这下不是去拉车竖弦,而是直接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放嘴里狠狠地咬!
“啾啾啾”越发急切的百鸟齐鸣的动静,由远及近。
一袭宝蓝色长袍华服的中年男子吹着紫砂陶埙缓缓走来,他目光锐利,面容严肃,嘴唇两边,同样有深刻的法令纹,让他面相看上去颇为显老。
婉约鸟鸣,又或是山泉嗡嗡,再细听,那陶埙声有夹杂山林簌簌风声,十分悦耳灵动。
这样的节奏,打乱八音的曲调。
她冷冷地看着那中年人,手下又快了几分,琴弦泣血,如怨如泣。
琴丝竹在这两种声音的夹击下,一会清醒一会魔障,终于她再受不住,抱头惨叫一声,晕迷了过去。
摇光琴弦颤动渐歇,紫砂陶埙也慢慢地不在发出声音。
就在中年男子以为八音收手的当,谁知她琴弦一撤,猛地飞射出去,缠住琴丝竹的十根手指头。
中年男子大喝,“住手!”
八音一拉琴弦,“哼,琴长生,你注定了这辈子断子绝孙!”
不错,这吹奏陶埙的中年男人,正是琴家家主,从前琴七弦的生父——琴长生!
自然,他同样也是琴丝竹的生父。
琴长生捏着紫砂陶埙,他深呼吸了口气,按捺住怒意道,“我不知你从何处得来的摇光,但此琴已与我琴家无关,我可以不追究,可你不得伤人!”
“哈哈哈……”八音忍不住哈哈大笑,她高束的马尾如魔似妖的飞舞,“我偏不呢?”
她是恨他的!
十多年前,既是将雉朝飞纳入琴家收做养子,那就不该不顾他的生死。
在那最绝望的时候,他没有对她伸手,也同样没有给雉朝飞半点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