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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砸了这个不干不净的鬼地方!”
雷横拔刀在手,一声暴喝,如虎啸一般。
可是他的手下,却都站在那里,没一个人敢动手。
他们怕的,自然不是满头白发的白玉乔,而是他嘴里的“知县老爷”。诚然,雷横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可是,雷横最多将他们远远踢开,而县太爷,却能打翻他们的饭碗。孰轻孰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账,算的清楚明白。
本来就很火大的雷横,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咬着牙道:“怎么着?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吧?”
“雷都头,好大的火气啊!”
远远的,一身长衫打扮的陈探花,慢悠悠地踱步走来,手里摇着白绢折扇,满脸的温和笑意。
雷横回转过头去,将心头的火强压下去,干笑着拱拱手道:“知县相公,这般清闲。”
陈探花笑了笑,“本县新到,民生民情,总要多了解一些,才好着手政务。到处走走,于政事有利无弊,雷都头以为呢?”
雷横胡乱抱了抱拳,心里面惊疑不定,脸上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陈探花走近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雷都头这般勤恳,乃郓城之福。县尉一职,空缺至今,本县以为,雷都头大有希望啊!”
雷横闻言,心里不由一动,怔怔地点了点头。
陈探花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本县有一言,或不中听,雷都头可愿一听?”
雷横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躬了躬身子,“知县相公但讲无妨,在下,洗耳恭听。”
陈探花点了点头,“勤勉是好事不假,但凡事过犹不及。维护治安,巡防捕盗是雷都头的本职,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但扰民害民之事,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雷横肿着嘴解释道:“下官不敢,只是有些刁民……”
陈探花挥手打断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本县打听过,前任知县便是因处事不当,引发暴乱,才身死县衙之中。本县虽不怕死,但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受到牵连,雷都头,明白我的意思么?”
雷横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只能咬着牙拱手道:“知县教诲,下官记住了。”
陈探花摆了摆手,“如此便好,那雷都头去吧。这城内有我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反倒是乡野之间,缺少教化,最易暴乱,雷都头可是要瞪大了眼睛。莫要让晁宋二匪之旧事再生。”
赤日如火,本就气闷的雷横,走在烫脚的街面上,更觉得胸中好似要炸开来一般。陈探花不软不硬一番话,连敲带打,让他这个郓城的“一霸”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他还想在官场中混,以后便只能像今日这般低头弯腰。
想到这里,雷横更觉得五内俱焚,狠狠地握了握拳,恨不得找个人狠狠揍一顿才舒服些。
雷横再是不堪,也不会拿无辜的百姓撒气,于是他便领着人,转悠到了自己的“雷家赌坊。”
雷家正店被林冲买去之后,雷家赌坊便成了雷横最大的钱袋子。
只不过因暑热的缘故,赌坊内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三四个人而已。
雷横走进来,阴着脸看了一圈,脸色便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