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全军覆没,他单枪匹马破了城,给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一战,她受了三箭,他遍体鳞伤。
周琼一役,她领八万定西军,大破燕军。
河西一役,她连攻西凉三座城池,边关子民无一人伤亡,她五日未眠,身重十七刀,休战后,足足昏睡了四日。
齐城一役,她率两万兵将,守城六日,大胜燕国西凉盟军五万,此后,大楚定西将军之威名,令他国诸将闻风丧胆。
关冕一役,大楚战败,她最后一个撤离战场,带着一身伤,却依旧护着大楚的军旗不倒。
芍关一役……
近十年,她守着大楚的子民,守着她的王,征战沙场,有胜,也有败,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次,脱了衣服,是一身伤疤,没有一寸女子的冰肌玉骨,全是沙场打磨后的伤痕累累。
她受伤最严重那一次,她都以为她挺不过来了,是容历在她榻边一遍一遍唤她,把她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阿禾。”
“阿禾。”
“……”
她吃力地睁开眼,昏迷了几日,嗓音很哑:“来了。”
五日了,终于醒了。
容历跪在她床前,眼已经哭红了:“阿禾。”
她想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残喘吁吁地训他:“是一国之君,哭什么?”
军医说,准备后事吧,将军救不回来了。
他将那军医打了板子,亲手重新为她上药,浑身上下,二十三处伤,其中,四处重伤,哭什么?他哭什么?
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啊。
“阿禾,”他抓着她的手,她指甲都是白的,一点血sè都没有,他把脸压在她掌心里,滚烫的眼泪湿了她一手,“别死……”
守在一旁的八位副将,全部红了眼。
这个男子,是大楚的王,是九五之尊,他的膝盖只跪过先皇,还有他们的将军,便是先皇驾崩,他也没这般哭过。
他在床前,哭湿被子:“阿禾,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她没有力气摇头,眼睫一眨一眨,然后无力地垂下:“我不死,我会撑着,大楚还需要定西将军,也需要。”
大楚内忧外患,他才刚登基,她不敢死,不敢留他一个人四面楚歌、无人为营。
容历却摇头:“不要了,我不要定西将军了,只要阿禾行不行?”他认了,他降了,求着她,“不打仗了好不好?阿禾,带回去好不好?”
她许久不说话。
不好的,不好。
“容历,我是大楚最会带兵打仗的将军,我不放心别人,的边关、的城池、的子民,只能我替守,别人不行,不行的。”
她好像从未说过她欢喜他、心悦他,她不爱说这些,她嘴巴紧,说不出甜言蜜语,只是守着他,用命守着。
国破山河不在,何妨,他做个亡国之君又何妨。
“阿禾,我们降了好不好?不要大楚了,我不要大楚了。”做个昏君吧,为了她,做吧。
他不怕死,不怕被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