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通向石柱古朴的山门。青羽立在山门前不多时,就有一行人,背着竹篓从山门内出来。皆着枯野色长袍,走到近前,为首的躬身问道:“请问姑娘有事么?”
青羽微微颔首,“我来找人。”
她跟着那位侍者穿过山门,茂林间点缀着一间间静雅小舍。每间小舍四周都散发着不同的香气,或浓郁,或清冽,或敦朴……不久就来到一座屋舍之前,那位侍从转身道:“姑娘请进,上秋庄主就在里面。”说罢转身离去。
青羽回身看那屋舍,与早前看到的,并无什么分别,然而空气中却闻不到半分香气。廊下夏帘低垂,她掀帘而入。屋舍四面通透,所有的隔窗都敞着,清风宜人。萱槿色的纱帐无声扬着,陈设静雅,里面静谧无声,看不到人影。
少顷,听见里屋什么哐当一声,有人骂骂咧咧从里面走出来,“真是气死老子了,这么难喝的东西,也敢送进庄子来,简直是脏了老子的地方……”看到外面有人,才堪堪止住,“你,谁啊?”
青羽抬眼,眼前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身上一件乌羽色长袍,袖子高高挽着,长袍的下襟也折起一角塞在腰间。身上许是淋了什么,斑斑点点的水渍。
“我找你们庄主。”她淡淡道。
他在案几后坐下,双脚翘在案上,“找我什么事?”
她愣住,“你就是?”
他寻了把扇子,很不耐烦地扇了几回,“你去问问外面的,有没有敢坐在这把椅子上的。”
“我找人。”
他斜着眼瞅着她,“人?我这庄子里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几百号人,你找哪一个?”
“云栖。”她冷声道。
他啪地一声合上扇子,“没听说过,你可以走了。”说罢就要起身。
“不行,我必须见到她。”她站起身。
“老子是庄主还是你是庄主,你说想见就见。庄子里不留客过夜,赶紧下山去。来人……”等了半天没人进来,他又骂骂咧咧道:“养了一群废物……你,就自己出去吧。”话没说,人已经走到门口。
“没找到人,我不会走。”青羽站着没动。
那人顿住脚步,回头一笑,笑意古怪,她只觉着一阵香气袭来,自己已软软瘫在地上。看着他凑近的面庞,嘴里似乎说着,“那就关上你几天,看你走不走……”很快陷入沉睡。
醒来,青羽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方亭,四面无墙,亭柱上只有薄薄的纱帐垂着。亭外修竹千杆,风过细碎如凤鸣,将那帐子映得青翠通透。软榻前一个案几,浮玉的茶器玲珑雅致,风炉上铜炉里的水已沸腾。她只觉仍有些晕眩,又十分口渴,接连饮了两盏茶方稍稍缓些。
起身走到亭边栏杆处,才觉出有些异样。亭四周应是布下了阵法,却看不清布局。亭子四面正对东南西北,檐角高挑,有什么隐隐在四处浮动。
她略想了想,提步从北侧拾阶而下。方走下两步,空气中奇香袭来,仿佛蘼芜又好似雀头,又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微辛气息。正思量间,眼前嘉木葱茏,熟悉的小院。院落一角的桃花树下,一人正将一坛新挖出的酒,挪到溪边。眉目间欢欣雀跃,正是彼时在栖桐院中的自己。
她喜滋滋边尝着新酿,边将酒分入各式酒器之中,等忙完了,面上已艳若新桃双眼迷蒙。摇摇晃晃走到廊下,坐进椅子里,眨眼功夫已经睡得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