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光景,始终没有眉目。
再加上李蹊因着要在京城活动的缘故,始终没能返回崇塘,李家家人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好在李巡检亦是官场中人,知道如今世道安稳、天下承平,文武官员都是个萝卜个坑,想要落个好差事,也只能慢慢筹谋了。
只李家虽也算是世代官宦了,低阶的官员多如牛毛,姻亲故旧也算是遍布朝野,却并没有出过甚的封疆大吏。就算拿出看家的本事儿,也没有力气替李蹊谋划些甚的,顶多也只能帮着奔走二罢了。
消息传到秦家,别说四堂哥五堂哥几个了,就是二堂哥三堂哥都有些愣怔。
他们都知道不管文举武举,都不是获得了出身,就能拿到正式的官位的。
还得先取得“官照”,也就是官员的身份证明才成。然后铨选,也就是拿着官照、籍贯所在衙门的保状、京里当官同乡开立的保结,加上履历书,才能去吏部或是兵部排班候缺的。
却没想到这候,竟然能候这么久,而且很可能还得继续候下去。
不由咋舌。
哪里知道大堂哥又告诉他们:“妹夫这才候了半年而已,我听方大哥说,方家曾有位前辈,也是进士出身,却候了整整十年,才候到个差强人意的差事,那时候他已经不惑之年了。”
大堂哥说这话儿的时候,是满心的佩服。
他确实挺佩服这种心里憋了股劲儿的人的。听方解元说,那位老前辈曾经兜兜转转很多地方,做过各种努力和尝试,栽了无数个跟头,却也丰富了人生的阅历。他坚持自己的理想,他在等个机缘,并为此耐心地积存力量,等待着机缘的出现。
四堂哥却全然没有听出大堂哥的敬佩之意来,已是傻在了那里:“十年?我的乖乖,那我得到甚的辰光才能去剿匪呀!别到时候我连马都骑不动了。”
丁香就翻了个白眼:“勿言牛老行苦迟,廉颇十尤胜昔。你要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三堂哥就笑道:“你拿小四同廉颇相提并论?廉颇年十,尚能食斗米肉十斤,还能开三石硬弓。可咱们家小四如今正值少年,都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呀!”
气的四堂哥鼻子都歪了。
之后丁香还曾把这话儿当做笑话说给茴香听,茴香却点了点头,颇为赞同丁香的话:“没有人能碰巧成功,就算是机缘,可说到底,实力、耐心、机敏,缺不可。”
而李蹊如今,或许还就缺这么点儿的机缘。
不过或是秦家如今方兴未艾的缘故,四堂哥、五堂哥,还有罗冀,就如早上初生的日头,朝气蓬勃,齐头并进,起通过了武举县试。
而且没有半点叫人指摘的地方。
莲溪自古尚文之风源远流长,yīn盛阳衰,相应之下,武风自然不受人重视,即便如今已有抬头直之势,可到底势头缓慢。
这会子秦家又口气中了三个武秀才,老百姓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消息吸引了过去,倒是没人关注七堂哥文举府试失利的事体了。
七堂哥有些难过。
他直知道自己不如哥哥们聪明,却没想到会折戟在府试上头,连童生的资格都没拿下。
实在是太给家里头丢人了。
好在家里头的小字辈,俱都识劝,七堂哥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