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青赶忙蹲下扶住戈林:“你怎么样,等等,我给你包扎。”
戈林却伸手一推:“别管我,掩护下士!”
聂文青探头一看:怎么搞的,只剩下不到十公尺了,希特勒居然趴在那里不动了!
中弹了?
看他那耷拉的脑袋,错不了。
怎么办?
不顾自己的紧要身份,去救一个区区下士?
理性上来说……
脑子里还在按部就班地分析,双脚却已经在站在了壕外,嘴里不住默念“女皇陛下万岁女皇陛下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帝国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聂文青面无表情地在时疏时密的致命弹雨中,轻健如飞地跳了几大步。便已凑到那位倒霉的下士身旁,一把架起他的胳膊,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半拽半拖冲向壕沟……
近了,更近了,还有两步,一步,下一个四分之一秒……电光火石间,聂文青只觉左腿一麻,整个人带着希特勒向左前方急速倒下,“扑啦啦”地坠入了半人多高的壕沟里。
戈林的大脸第一时间凑了上来:“聂,你怎么样……你中弹了?”
聂文青一手撑地翻身而起,龇着牙忍痛道:“我还好,快看看下士,他还活着吗?”
戈林用手往希特勒鼻子前一试,点点头:“还有气。”
紧接着上下摸索一通,直到拖下希特勒头上的钢盔,才在他脑后发现一个令人惊诧的弹孔:只见半截爆裂出铅心的弹头悠悠地lou出弹孔外,弹头与弹孔外缘的缝隙间还在慢慢向外渗血,出血量不大,却又难以处理。
戈林苦着脸叹道:“这样子没办法包扎,更不能在这里拔出弹头,我们得把他弄回去——你的腿受伤了,我来背他。”
聂文青摇头:“你的肩也受伤了,怎么背?我们得赶紧包扎伤口。”
“我先给你包扎腿。”
“不,还是我先给你包扎肩,我的手比较方便。”
没等两人谦让出足够的火花来,壕沟外边突然传出来尖利的哨子声,似乎有一群人正吵吵嚷嚷地朝这边过来。
戈林探头一望,又一屁股坐下来,神色颓然:“他们冲过来了,我没子弹了,看起来这次是跑不掉了。”
聂文青笑了笑,把鲁格手枪递给他:“这里应该还有最后一发子弹,打死我,然后你自己逃走。”
戈林单手接过枪,转着腕子两面端详:“我宁愿打死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的技术再高明一些……”
“不,别那么想,你是因为我而被牵连的,很抱歉,这一次,不,这辈子是没办法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了……”
“谁都不许死。”
希特勒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那充满异样魅力的表情仿佛神明上身——正当此时,一阵叽哩咋啦的机械摩擦声从后方传来,伴之以马克沁机枪与小口径火炮的猛烈射击,转瞬间,一度令戈林绝望的哨子声和冲锋声戛然而止。
交通壕的那一头吵嚷起令人安心的德语,两口烟的功夫,一小队头戴新式钢盔与防毒面具、脖子上挂着冲锋枪的德军站在了聂文青一行的面前。
领头的军官摘下面具,笑眯眯地向聂文青伸出手:“中国来的聂中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