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侯爷也姓韩,万军之中取敌酋首如探囊取物,更有安邦定国兼济天下之才,在我们汴梁城,可剑履觐见天子,难道在这金陵城,还登不上屈屈一艘画舫吗?”
路昌祚的话好像镇住了在场众人,那领头的韩大少在船舱口停下了脚步,冲着下面高声问道:
“敢问是从汴梁的北海侯吗?”
“不才,正是韩某”韩奕应道。
那人一个箭步奔了下来,又问道:“青州韩氏原本是当地望族,不知阁下是否乃青州子弟?”
“青州临朐”韩奕又答道。
“失敬、失敬,既是北海侯光临,今晚一切花销,某一人承当”那人惊喜地答道,说着便要上前扯韩奕的胳膊。
然而一众护卫已经挡在了韩奕面前,狠狠地盯着他,那人如遇一座高山,尴尬地缩回了手,讪笑道:
“嘿嘿,咱是斯文人,千万别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在下祖籍青州北海,正好也姓韩,与侯爷家乡好像离的并不远。”
韩奕蓦然惊醒,来人正是自己的堂兄——韩熙载之子韩成。自从接旨出使江南,韩奕原本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未想到与自己的堂兄在这种情况下不期而遇。
“见过堂兄”韩奕连忙拱手叫道。
曹十三等人闪开通道,韩成惊喜地说道:“兄弟,想死我了”
或许在内心之中,韩奕与金陵城内的韩氏父子一样,流落他乡,举目无亲,期望得到亲情的慰藉。只是相认之时,两家已经各为其主,同为外邦人,韩奕激动地说道:
“我叔父可好?”
“还好、还好”韩成看了看围观的众人,面色一暗,连拉带扯,将韩奕带上了画舫。
有韩成这位金陵大少引路,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不仅如此,当韩成在画舫上一现身,舫中原本慢条斯理的宴饮场面立刻生动了起来。打扮如花的女郎们蜂拥挤了过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争相在韩成面前竞艳,令人目不暇接,即便是舫中的客人们也纷纷冲着韩成打招呼。
韩成径自直上画舫二楼雅间,一本正经地坐下,冲着画舫女主人喝道:
“今夜有贵客到,还不快唤丽娘出来?”
韩奕打量着画舫摆设,见这所谓的销金窟果然名不虚传。
面前的杯盏一律是白玉盏,就连筷子也是白玉似的象牙,室内燃着名贵的熏香,虽然样样摆件精美绝伦,但却了无俗气。主人家为了布置这画舫,一定是挖空心思,单就是那几幅字画,就不是寻常之物,为这销金窟增添了不少书卷气。
“这幅字如何?”韩成见韩奕在打量身后的一幅七尺字画,故意问道。
那悬挂的是一幅颜真卿手书的《裴将军诗》,写的遒劲有力,字体结构与布局,与豪迈浩大的诗句浑然一体,雄强浑厚,时而庄重、时而飞挑,时而刚强,时而柔转,令人叫绝,就是不知是否是真迹。
扈蒙见猎心喜,早就就近观摩墨宝,口中赞道:“字是好字,难得的是这是大字,一般大字不容易书写,唐代书家,常以小字逞能。这难道是颜鲁公的真迹?”
扈蒙不信颜真卿的真迹居然会堂而皇之地挂在这风月之所,待看到最后的落款,释然一笑:
“原来是韩夫子酒后作”
韩成笑道:“家父自称韩夫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