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糊涂,没了!
不过,听到收成的份子钱,庄头又缓过劲儿来。
管理庄子的庄头,除了主子们分发的月例银子,每年庄子上的收入里出入也不少,略略动点儿小心思,一个千亩地的庄头一年捞上个千八百两银子不难。
靖北侯府夫人能干,每个庄子的收成都比类似的多出一倍有余,但公账上却算的极清楚,做庄头的想从公账上捞出入很难。同等的庄子,庄头轻松能捞个千儿八百,他们一年能捞个百了八十都不容易。不过,公账严格,却并不是夫人勒掯,夫人早年开春就会跟每个庄的庄头订一个契书,年内除了干旱、虫灾风灾等天地之灾外,只要庄头尽心尽力,收益刨除本金、利息和费用之后所得的基本净利润,百分之五是庄头的,另百分之五是庄子上的庄户们的。
去年,仅仅这个分红,庄头就得了将近两千两银子,远比他自己想办法捞钱高,而且,这份钱拿到手里心安理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不用拿到手里也不敢用不敢花……
听夫人这么说,庄头略略放了心。月例钱不过三百多两,他卖点儿力,看着庄子大丰收了,他也能多得许多分成。也不用懊悔那一年的月例钱了。
经过这一番雷厉风行的处置,庄头再不敢有半点儿含糊,匆匆带着人将建到一半的红薯苗床停了,选了心的土坯,另换了一处地方,重新开始搭工建设。
在这里窝了一肚子火,邱晨又去了选种的地方,见许多老头老太、中年妇女年轻媳妇大姑娘都围拢在一处。都在认认真真挑着红薯种块。块头饱满,皮质细腻,没有变色发黑特别是腐烂的斑块、病斑,方能作为种薯使用。
邱晨没有声张,远远地避在一旁看着,见个人干活虽然都不是太快,却都认真仔细,挑选出来的东西没有纰漏,这才放了心。
完了,带着秦铮去地里看整好的地块。果真如她猜测,庄头有些侥幸,有一部分避了‘重茬’,有一些地块却是去年种过红薯马铃薯的,如今也被整理了出来。马铃薯和红薯都起地垄种植的,整地特点很明显。旧茬有去年整过的地垄,整地会比较省力省时,恐怕也是庄头抱着侥幸心理的一个原因所在。
在地里转了一圈,邱晨将重茬地块一一指出来,庄头是越来越蔫巴,最后是一声都不敢多说了,乖乖地跟在两个主子后头,带着人调整地界,把已经整好的地垄再整平,把调整为种植田的地块再重新起地垄……
邱晨晚上叫了庄头留下,淡淡道:“地块重茬的事情我提前就跟你说过是吧?”
庄头垂头丧气地答应着。
邱晨于是道:“那,这一次你违命造成的,需要重新整田、整苗床的人工费、材料费就只能有你来承担了!”
庄头兜头一盆凉水,几乎不知道怎么反驳了。这许多费用,他的月例银子又被扣了,尽是庄子收益的份子钱,怕是都抵偿了也不够啊!
邱晨抬眼看着他:“你之前大事没出什么差错,小事上总是任性是为,这一次更是连重茬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阳奉阴违……这样的人,一般人家根本不会再用,照我的例子,也要先打上六十板子,再叫人牙子来卖出去。”
庄头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想三想四,噗通一声扑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朝着上首坐着的秦铮和邱晨夫妻二人哀求起来:“爷,夫人,求求你们绕过小的这一回,小的改,再不敢违命了。”
秦铮冷着脸不说话,邱晨叹口气道:“罢了,这件事就先记着,账也记着,分成五年从你的份子钱里扣回来,你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