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别小看某些稚子,若无人教养,释放的恶,比大人更直接,也更残酷。”
楼云春将她搂得死紧。
胥姜拍拍他的臂膀,继续道:“可他们却不敢真弄死我。 ”
“因为父亲?”
“嗯。胥四推我进池塘那次,被师父撞见了,将他也丢进池塘里泡了一天。并警告族长,若再纵子弟欺负我,便去告官,将祖父祖母留下的家产通通要回来。”
从那过后,胥四等人便再不敢对她下狠手。
“后来,他们明面上再不敢欺负我,最多孤立、排挤,或者对我言语辱骂。”
胥姜轻哼一声,得意道:“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孤立我我不怕,因为他们都是草包,我不稀罕与他们为伍。他们骂我,我就骂回去,他们长辈比我多,挨骂的人就多,左右骂不赢我。”
楼云春既心疼,又觉得凶巴巴的小阿姜可爱,便在她脸上啄了啄,夸奖道:“阿姜真厉害。”
胥姜自得一阵,随后失笑,拿手去扯他的面皮,“拿我当麦麦哄呢?”
楼云春笑了笑,随后问道:“你喜欢麦麦吗?”
“喜欢啊,麦麦这般可爱,有谁不喜欢?”
“嗯,可爱,喜欢。”楼云春盯着她,目光犹如溪石上的青苔,潮湿又充满生机,“小阿姜也很可爱,还很勇敢。”
只是如若可以,他宁愿小阿姜像麦麦一样,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哄着长大。
胥姜无端被他看得脸热,随后咽了咽口水,转开话头,问道:“尽说我小时候了,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楼云春轻轻一笑。
胥姜锤了锤他,“笑什么?”
楼云春在她唇上碰了碰,“不禁夸。”
这是在笑她胆小?
胥姜转过身,朝里头拱了拱,“不说就睡觉。”
楼云春把她捞回来,缓缓道:“我小时候,衣食无忧,也没被人欺负,日子过得很平顺。”
“那为何还会养成……”胥姜学他摆一副冷脸,“这般模样?”
楼云春被她逗笑,随后幽幽叹道:“因为日子平顺,却也枯燥和孤独。”
胥姜静声聆听。
“母亲先天体弱,生产后亏空得越发厉害,头几年根本无法顾及我。父亲那时刚入仕,朝事繁忙,空闲下来也只够陪伴母亲,所以只好将我交给家中仆妇照料。”
楼夫人身子不好,性子孤僻,胥姜一直都知道。
母子二人虽有情,却不亲,胥姜也看得明白。
只是此时才清楚,却原是母子先天相亏,一弱一幼,无法顾及对方之缘故。
“自小,我见单伯和一个老妈妈,比见父母面多。那时每日除了吃、睡和功课,便是在父亲书房枯坐,等他回来检查和教导功课。”
楼敬那间书房,她是去过的,四周幽静,内里宽广,比她那书肆还大些,一人独坐且难免觉得孤寂,何况一个小小的孩童。
“每次检查完功课,父亲都会夸我。”
“夸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