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一击(5)
作者:
洪山诗人 更新:2024-11-16 23:12 字数:6057
��,这是外公外婆的床,这是我妈睡过的地方,这个锅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套碗是她的嫁妆。她将这些多年没人用的老物件,一一清洗整理,床上的被褥蚊帐,都已经洗净,地上的每一点垃圾,都仔细清理。
“整那些干啥?明天就走了。”我舅舅有淡淡地飘出一句话,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安慰。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屋子清理了,我安心。”
“你有啥不安心的,老表还在呢”这是舅舅说的,侧边的表叔和表婶仍然住在这里,有他们看,应该安心吧。
“人死如灯灭,人去家里空。谁知道呢?”
他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亲人离去后,家已经没有生机了。家人不在,家乡,只是一个念想。
“要不,我们老了,回来住吧?”舅舅说到。
“回不来了,住不了了。你看这瓦,你看这墙。儿女也不允许了,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听着两位的对话,我知道,他们也是在跟故乡告别。我想,在若干年后,这个屋子或许已经破败,它破败的时候,没人记得,这里曾经装着一个大家庭,这里曾盛满欢乐,曾经历一次又一次悲伤。
晚餐是在表叔家吃的。与前两年相比,表叔的背更勾了,表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们在喝酒的时候,故意说些高兴的话,故意摆谈儿时那些欢乐的趣事,故意玩笑着,仿佛他们像几十年前的少年,跳跃在山路、打闹在田埂。
他们没说离别的话啊,他们没有假意的祝福。他们不谈明天的去向,他们只是在回忆这片田野的故事,他们只是在回忆那些陪伴他们青春的人。
“大湾的田都荒了,没人种,那是长五家的地呢,当年你跟他打过架的。”表叔喝了一口酒说到。
“我先抓到的号,被他夺去了,我不依,就跟他打,是你改的跤。这好的田,长五也是拿命给我拼呢。”
“长五也死了,他拼命拿的田也长草了,他子女没见回来过了。哪个还记得打架的事呢?”
舅舅说到:“长五打不过我啊,但他就是拼命,我也是心软,晓得他死了老婆,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他两个孩子不晓得在哪里打工去了,没见回来了。每年清明,我都要割长五坟上的草呢。老坟山上那些没人回来祭拜的坟,每年我都要点香烧纸呢。他们子女不看他们,还有我这个老兄弟呢。”
表婶和舅妈都在抹眼泪,她们吃饭时紧紧挨在一起,仿佛生怕有一丝的分离。舅舅舅妈要在老屋睡觉,我就回到车上去了。在离开院子的那一刻,我想,我什么时候再回来呢?回来时,表叔表婶还在吗?如果他们也去了,没人故人的故乡,连故乡都算不上了。
过河的时候,我特地回头看了看,那条狗呢?
那条黄狗呢?我小时候,我跟我妈来的时候,有条黄狗就蹲在河边,亲热地迎接我们的到来。它早就没了,我妈埋葬在这里,我妈也没了。
老黄狗的后代小黄狗,你也曾吼过我的。但当表叔出来的时候,你就不吼了,你晓得我是故乡的人。你晓得的,你的母亲认识我的母亲,你和我就是熟人了。你迎接我和妍子的啊,妍子来时,你热闹地摇着尾巴,跟她套近乎,你那时,是不是也以为,妍子会成为这院子里的人?
我过河了,狗还没有来,你不送我了吗?甚至,你也逃离了这个地方?没有你,这个院子是死寂的啊,没有你,谁来迎送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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